晚上。

李奈提早等侯。

門打開。

“主人，您回來了。”她做出标準女仆姿勢歡迎米西可。

輪椅停在身前。

李奈擡頭，上前替換亮哥。亮哥離開，門關上。

“去浴室。”米西可吩咐。

她推着人，進入電影裡才能看到的輕奢宮廷浴房。

白色花紋大理石做的地闆與牆壁照出清晰人像。空氣中彌漫若有若無的自然芳香。蠟燭，鮮花，輝煌吊燈，金銅雕花鏡。

偌大的浴房中央，是一方貴氣外黑内白的小浴池，天花闆垂下四條金邊白色蕾絲紗簾包圍住浴池，觸地的一排金穗輕輕搖擺。

“我去放熱水。”

李奈越過輪椅，挽起紗簾挂在一旁鈎子上。

随後繞着到她臀部，有床大小的浴池打轉轉。

她不知道白光溜的池壁邊緣，哪裡有開關裝置。

“主人。這，我不知道怎麼打開。”

她求助身後靜坐輪椅上的米西可。

米西可眼神有些困惑，随之開口命令。

“浴池開啟。放熱水。”

嗡！

“好的，主人。”

電子聲音盤旋在上空。

李奈摸手看頭頂的壁畫。

哦喲，可以語音控制啊。高級高級。

咕噜噜。池底冒出熱水，很快填滿浴池。

她伸手試試剛好的水溫，一回頭，發現米西可已在身後。連忙讓開位置。

眼見米西可開始解衣服，她立即背過身，眼睛規規矩矩。

“扶我起來。”

她回過身，對方絲綢襯衫敞開，蒼白肌膚，兩道外八弧線。

沒，沒穿胸衣？

目光慌亂地避開。

扶人起來，同材質闊腿褲滑落在地，然後是黑色三角褲。

李奈眼睛上瞥，欣賞天花闆上的西方神話壁畫。看不懂。神遊天外中，忽然想起米西可大腿有傷不能下水。

“主人，大腿有傷是不能……”

米西可蒼白卻有力的大腿踏在浴池邊緣，手上剛裹完防水透明帶。對方頭也不擡：“醫用防水布在那邊牆櫃第一層。下次提早拿出，跟浴巾和洗浴用品放到小推車上。”

李奈順着手指瞧白木包金邊花紋的三層牆櫃。摸摸鼻子。她這個貼身女仆當的不夠細心。

“扶我入水。”

她偏頭避開目光，盡可能不去看對方的身體。

水聲輕響，人剛坐好。古典音樂悠然奏響。

李奈稀奇又羨慕，不忘去準備洗浴用品。推着三層小推車回來，底下第三層擺放着三種水飲。葡萄酒，玫瑰茶，果味汽水。不知道米西可需不需要，她學着電影片段情節，全部拿來供人選擇。

小推車停在浴池旁。泡澡的女人正閉目養神。見狀，李奈打算開溜。

“想去哪兒？”女聲慵懶略沉。

離開的腳步并攏。她扭頭，小心回答：“我去外面，給您鋪床。”

米西可雙眼未睜開，金棕色長發随意挽在頭頂，散落的幾縷碎發微濕卷曲，天鵝頸與脊背水珠晶瑩。

天花闆投射的暖光，照得人如西方天國下凡塵的神女。

“去搬把椅子，坐我旁邊。”修長水潤的手拍拍浴池邊緣。

李奈眼掃四周，搬來一把絲絨高背圓椅，放在浴池三步之外。她側身坐下，目光放在另一邊。

氣氛一度尴尬。

為緩解氣氛，李奈主動開口。

“現在洗個澡這麼智能，還有語音管家。”

米西可睜開眼，蒸騰熱氣模糊眼裡的情緒。

“你那兒沒有嗎？”

語氣不是嘲諷，單純地好奇。

李奈眨眨眼，“我那兒小破房當然沒有，租的老小區。你是不知道二十幾年房齡的老小區衛生間，又窄又小，瓷磚角落縫黃垢發黑，馬桶與淋浴擠靠一起，連個小小洗衣機都放不進去。更嚴重的是，配套的熱水器還總是出毛病。”

說得越多，李奈人越放松，身體一旦輕松起來，她就忍不住打開話匣子。

米西可沒有皺眉，也沒有表露任何不耐煩。飛揚濃黑的彎刀眉下，一對獨屬中方韻味的深眸轉動，安詳地看着李奈口若懸河。

“……你是沒住過不知道，那隔音差的喲，上有小孩蹦跳尖叫，下有老人敲你地闆警告小點聲，隔壁呢，夫妻兩成天吵架動手。唉，要不是窮，隻能租的起老小區，我真恨不得搬出去。不過呢，還是比城中村，廉租房好太多。至少沒有亂七八糟的人，悄咪咪地拉你去小巷子裡做三禁買賣。這個不多說了，主人沒經曆過，就别髒污了您的耳……”

“李奈肯定沒進去過這些地方吧。”米西可忽然說。

她搖搖頭，怎麼可能去這種地方。

“沒去過好。女人一旦掉進去，便再也出不來。即使出來了，也洗不掉痕迹。”

米西可的語氣輕飄飄。

李奈十分不喜歡話裡散發腐爛味的沉重。也沒問出她是不是去過的話。

基地的成分，人家能不了解嗎？

氣氛再次莫名冷凝。

米西可一轉話題。“李奈家裡可有什麼親人？我可以給他們安全落腳的地方，讓你們團聚。”

“不用不用。”李奈笑得自然。“我從小就沒有親人，是一個孤兒。”

米西可很是驚訝地微瞠目，随即垂眸，仿佛為自己的冒昧感到羞愧，“不好意思。”

“沒事。”

“那你有親密的人嗎？”

“沒有，單身狗一個，嘿嘿。”

垂下的深眸暗暗轉動。

“米米不是你的小孩？”

“額，不是。我在醫院裡救了她，然後一直帶在身邊。米米跟我同病相憐。”

米西可若有所思，話鋒再次一轉。讓開一個位置，邀請她泡澡。

“這，不好吧。”李奈作出很是不好意思的樣子，内心躍躍欲試。

好！非常的好！享受有錢人的生活從浴缸開始。

“沒關系。剛好方便你給我按摩。”

額……說到底是為了給你按摩呀。

李奈打下紗簾，躲在後面，扭扭捏捏地脫衣服。怎麼總感覺會被人看呢。瞧一眼隔着白紗，朦朦胧胧的米西可。大美女壓根就沒動一下腦袋，是她自戀想太多。

拿着長一點的外套擋在身前，她蹑手蹑腳地從米西可背後跨入浴池。外套掉在吸水地毯上。

“從肩膀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