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染紅了地面。
入眼四處皆是群妖屍首。
扶凊的目光平淡掃過花園,落在那唯一還站着的魚精身上,她擡起腿,一步步朝着魚精走去。
魚精怎麽也沒想到,方才還躲在他身後,瞧着柔柔弱弱的小女子,如今卻拎着劍大殺四方。
滔天的殺意,群妖的鮮血,染紅了她的裙擺,那張讓他甚至有幾分沉醉的面容,此刻沾着血痕,像是從地獄裡爬上來的煞神。
“我......”魚精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連一個字也吐不出,他想起方才自己看向扶凊的眼神,心底恐懼愈盛。
雙腿一軟,跌坐在地,兩腿間,湧出一股水漬。
下一刻,那柄已經被染紅的長劍劃過,一個魚頭掉在那團水漬上,咕噜噜滾到一邊。
扶凊有些嫌惡看了一眼魚精,越過他朝更深處走去。
蓦然,她停下步伐,目光落向更深處。
那裡有一道恐怖的氣息陡然升起,透着一股熟悉的感覺,讓她微微皺眉。
“是他......”
隻見那道氣息升起處,一道身影突兀出現在半空,随後宛若利箭般飛了過來,速度之快,在半空中留下一道道殘影。
眨眼間,那道身影便來到了花園半空,在瞧見花園内的慘狀後,渾身的氣息愈盛,不帶絲毫猶豫,妖力化作巨大的手掌從天而降,裹挾着一股恐怖的威勢,朝着扶凊面門襲來。
掌印将整個花園籠罩在内,當頭砸下,扶凊隻覺心口湧上了一股壓抑,她擡眸看着逐漸逼近的手印,揮手用靈力裹起一旁的一人高的假山直接丢向那道身影。
那道身影隻是冷哼一聲,對眼前的假山不見絲毫畏懼,巨大的掌印與假山相碰在一起。
“砰!”
一聲巨響,随後假山四分五裂,化作一堆碎石散落四處,而那道掌印隻是停頓分毫,随後繼續朝着扶凊砸下。
扶凊腳下步伐變幻,身化虛無穿過漫天碎石,手中長劍迎着巨掌而去,刹那間,淩厲的劍氣布滿整個花園,無數劍痕陡然出現在牆壁與地面上。
巨大的掌印,在這細密鋒利的劍氣下,化作輕煙徐徐消散。
扶凊踏在半空,在他一身紅衣上停頓片刻,唇角勾起諷刺笑容:
“我還以為你準備一直做縮頭烏龜呢。”
來者正是扶凊初到臨安府時,在小巷子裡有過交鋒的那隻大妖。
息澤的面容陰沉似水,一雙泛着幽光的眼眸帶着絲絲殺意。
“我與你無仇,為何三番四次壞我好事?”
息澤泛着幽光的眼眸閃過一絲暴怒,從在青玉江上的插手,到那日茶館外的交鋒,如今又在他極為看重的日子裡跑來殺害賓客,息澤此刻對扶凊的殺意濃郁到宛若實質。
“那些凡人與你無冤無仇,你又為何屢害她們性命?”
“害?”息澤聞言忽然笑了,“凡人壽數之短,如晨曦露珠,轉瞬即逝,我不過是讓她們短暫且無用的人生,綻放出璀璨的光芒,她們,應該感謝我。”
扶凊氣急反笑,想到牢裡那些魂不守舍的女子,分明是妙齡少女,如今卻變成了白發蒼蒼的老人。
她們璀璨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就已經提前步入了終點。
一股怒火從她心口節節攀升,像是烈火般在熊熊燃燒,瘋狂的殺意從她體内席卷而出。
殺意化作實質,精準襲向息澤。
原本滿是得意的大妖,臉上笑容逐漸凝固,目光帶着幾分驚懼,慌忙在身前用妖力在身前形成了一層又一層的光罩。
“咔擦......”
那道閃爍着妖力的光罩在扶凊濃郁到極緻的殺意下,逐漸形成了裂紋,随後光罩化作虛無消散。
随着光罩的消散,息澤不由悶哼一聲,唇角有一縷紅色的血迹徐徐流下。
“我還以為你會有多強......”扶凊拎着劍,腳步踏在半空,泛起點點漣漪,“不過我很好奇,是什麼樣的人竟然能讓你甘願放棄一半妖元。”
從那日在巷子裡交手時,扶凊便發覺瞧着氣勢恐怖的大妖,真正的實力卻遠不如他所表現出來的那般,就像是紙老虎,一捅即破。
起初她便有所懷疑,直到方才那試探的出手,便讓她感受到了息澤妖力的不完整,也讓她确定了息澤的妖元丢失了一半。
妖元乃妖族最重要的東西,裡邊彙聚了一隻妖的所有修行,失去了妖元,魂飛魄散都算是輕的。
而妖元隻有完整的,才能發揮出十成的實力,若是被人搶奪,斷然沒有留下一半的道理。
那便隻能是他自己心甘情願挖出了一半給了别人。
如今失去了完整妖元的息澤,真正的實力或許連方才那群小妖都不及,想來方才出場時,也隻是為了掩蓋自己的虛弱才故意用威勢巨大的招式,怕也是想要借此吓退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