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吧，不是還有人在等着你嗎？”

司清見老閣主這般，也知曉她不能再停留了，因而她擡頭深深看了老閣主一眼，随後毅然決然地轉身離去。

“閣主……您多珍重。司清告退。”

這一别，便是一輩子。

望着一臉沉重的司清，老閣主緩緩點了點頭，像往常一般，默默目送着她離開，隻是這回，他再也看不到司清驕傲地回來向他彙報了。

司清走後，老閣主笑了笑，臉上是從未有過的釋然，這也是他能為司清做的最後的事了。

厭從瑜看着淮殷，一言不發。

老閣主這般為司清拳拳考慮，也是他當初動然答應老閣主的原因，因為若是他，他也會如淮殷這般做的，看着與自己選擇相同之道的人，厭從瑜同意替他瞞着司清也就不足為奇了。

雲起雲落，雲卷雲舒。

在司清離開後，老閣主屏退了衆人，獨自一人留在大殿默默接受死亡的降臨。

星夜盡天将明，隻可惜，這樣好的晨曦，他再也看不到了。

淮殷緩緩閉上了雙眸，依稀間，他似乎從天邊那抹晨光中看到熟悉的身影。

是父親，還有司澄，他們來接自己了……

一代閣主，殉。

·

來不及悲傷的司清在離開後便馬不停蹄地趕往師千意所在之地，她來到巷子的角落，換下夜行衣，拭去眼角的淚水，恢複了尋常的正色，緩步來到江岸。

果不其然，在那十二闌之處，有一名衣着樸素的侍女正在等候着她的到來。

見到司清的出現，那侍女快步迎了上來，隻笑意盈盈地道。

“是賀夫人吧，我家小姐等您多時了。”

雖然那名侍女見到司清單刀赴約時，眼底不禁露出一抹意外之情，但她很快便不着痕迹地掩蓋了下去，直帶着司清朝着小姐所在之地走去。

司清自然也是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驚訝之意，不過她卻什麼也沒有說，隻是點了點頭，默默跟了上去。

畢竟今夜，若是能夠與對方交心，這些細節便不足輕重了。

二人一前一後走到岸邊碼頭，江上等着的船夫便立馬将小船撐了過來。

“夫人腳下小心。”司清點了點頭，随後穩穩當當地上了船。

與之前賀家的船相比，師千意的船可以說得上是破敗不堪，堪堪能行駛罷了。司清剛走上去，低頭便看到地闆上的突起随處可見，屋檐上破舊的痕迹看着也很明顯，一看就是縫縫又補補轉手了許多道的老船。

見侍女将司清帶到，在船上喝着粗茶等候的師千意眼底不禁流露出一抹驚訝之情，她喝茶的手都不自覺僵在了半空中，畢竟約定的時間馬上就要過去，而她已經不報什麼希望了。

随後像是察覺到自己失态一般，師千意清了清嗓子，連忙将自己的茶杯不動聲色地緩緩放下來。

看她這般，進來的司清也不禁勾唇輕笑，随後開了個玩笑道。

“失禮了，我來的應該還不算遲吧。”

“坐吧。”

見司清來了，師千意倒也沒有再說些什麼，隻是給了帶路的侍女一個眼神，而後抿了口茶。那侍女見狀也在給面前的司清上好茶後便心領神會地退了下去。

師千意餘光瞥到那侍女走後，這才緩緩開口道。

“沒想到你真的來了。”雖然師千意有放水的成分在，但看到不通詩文的司清居然真的讀懂了她的言外之意，還是有些意外。

面對師千意的誇贊，司清倒也沒有推脫，隻是淺笑着道。“師小姐之約，不敢不赴。”

師千意目光看向司清面前的茶杯，随後淡淡開口道“。我這可沒有賀府那些千古名茶，隻有這些粗茶，将就着喝吧。”

二人明明是相識不久，可師千意待她确如多年好友一般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