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不容置疑地口吻,低聲道。“抓好了。”
司澄點點頭抓住繩子,就被他這麼拉了上去。
在臨上去之際,謝權一隻手拉着繩子,另一手朝她伸了過去。
看着謝權的手,司澄也二話沒說,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小心。”剛上來的司澄一個不小心沒站穩,差點甩了下去,好在謝權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
“多謝。”司澄不好意思地笑笑,臉上随之飛起一抹紅雲,不過很快她又恢複了正色。
二人相依偎的身影就這麼落在了淮殷眼中,他擡頭看着二人的背影,雖然心下有些略略的苦澀,但很快他便按捺住這份情感,朝着二人揮了揮手。
司澄和謝權目光朝他看去,二人默默地點了點頭。謝權便帶着她從上方一躍而下,落到宮牆的角落。
“走這邊。”
淮殷看着他們二人,指了指他們來時挖的狗洞。
面對那隻能容納一個身子大小的狗洞,司澄也二話不說鑽了過去。
借着月色掩蓋,三人将身形躲在一旁巨大的樹冠之中,默默觀察下方的形勢。不知為何,宮中的宮女侍郎們皆步履匆匆,似乎像是有大事發生的樣子。
見狀的司澄臉色不禁更加凝重,淮殷在她身旁,看見她的側臉,自然也是知道她的憂心,他什麼也沒說,默默收回自己目光,看向下方的宮女侍郎們,見他們離開後,淮殷便低聲道。
“快走。”
幾人點點頭,連忙從樹冠處跳到了宮牆之上,沿着宮牆飛檐走壁,也幸虧平日裡他們幾人身手都還算不錯,順利躲過了其他人的探查,來到司澄母皇的寝宮。
可到了這裡,卻更是讓他們察覺到了不對勁。
平日裡有侍郎宮女守候的寝宮如今更是非一般的寂靜,沒有侍郎們的阻攔,他們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寝宮。此時的衆人也顧不上那些禮數,隻想進去看看是否發生了什麼。
他們推開房門,眼前的一幕讓他們驚呆了。
鮮血順着大殿一路緩緩流到他們腳下,見狀的司澄更是忍不住後退一步,避開那鮮血,心下卻已然有了不詳的預感。她再擡頭一看,入目的便是侍郎宮女四處橫陳的屍體,就連順澤帝的貼身侍女奉音,也難逃這悲慘的命運。
她腹部硬生生地插着一把大刀,已經被被鮮血浸染,整個人奄奄一息,似乎随時會離開的樣子。
聽到來人的聲音,躺在地上的奉音努力強撐着睜開眸子,看向來人喃喃道。
“殿下……”
聽到那人氣若遊絲的聲音,司澄連忙沖了過去,她扶起奉音,握着她漸漸冰涼的手,聲音已然哽咽。
“奉音!到底是誰幹的!母皇呢?!”
見此情景,一旁的淮殷也不忍側目,倒是謝權從旁邊的侍女身上拔出了刀,在門口戒備着其他人的出現,默默守護着幾人。
“是那父子……他們為了……檢驗自己的控制…是否起效…操控聖上殺了所有人。此時他們已經兵分兩路……一路去殺國師……一路去殺您了……快逃吧……殿下……”
她沒想到在臨死前還能看到殿下,将訊息傳遞給她已然是再無遺憾了。
似乎是心願已了,說完的奉音便永遠地閉上了雙眸。
一行淚水從司澄的臉上滑落,她攥緊了身側的拳頭,她誓要讓那父子血債血償。
一旁的淮殷看她還在原地,雖然于心不忍,但還是選擇拉起了司澄。
“快逃吧。”雖然他聽到他們殺去自己父親之處時,已然料到了什麼,但,有父親先前的囑托在,他隻能選擇保護好幼主。
司澄在淮殷的攙扶下緩緩起身,她默默擦去臉上淚水,一字一句地堅定道。“我要去救母皇!”
“不行。”聞聲的謝權執刀走了過來,他神情凝重地看向司澄,刀鋒映出他堅毅的面龐。
他看了一眼滿地橫陳的屍體,又将目光放回司澄身上道。
“聖上已然被歹人控制回天無力,當務之急是保護你的安危,若是你也不在了,玄朝真的就無望了。” 國師,就連聖上如今是否還存活于世都不好說。
聽到謝權這麼說,司澄也冷靜了些許,她再一聯想,此時的國師可能已經遭遇不測,念此司澄又不禁擡眸望向一旁的淮殷,眼底泛起一抹同情之意。
感受到她的目光,淮殷卻也沒說什麼,他深吸一口氣後,擡眸望向司澄。
“……父親他早已算到今日,囑托我不要管他,保護好你。”末了,淮殷頓了頓,繼續說道。“快逃吧,想來聖上也是如此,不要讓他們的犧牲白費。”
在淮殷的勸說下,終于,司澄放棄了前去救母皇的打算,畢竟對方人多勢衆,他們隻有三人,但放棄去找母皇的司澄心下卻還有挂念,那就是她生下未滿半年的孩子——清兒。
“不行,我得回去帶上清兒。”
清兒便是日後的司清,此時的她還是襁褓中的嬰兒,由乳母在帝女府偏府喂養着。
若是不帶上司清,她怕是死都不能瞑目。
見司澄如此堅定,再不能有半步退讓,淮殷便下定決心開口道。
“你們二人先逃,我去抱清兒。”
他一個國師之子,就算被擒也就罷了,總比帝女受擒來得要好。
因而念此的淮殷直接以不容分說地口吻表明了他的意圖,緊接着不等對方開口拒絕,他便朝司澄伸出手道。
“把你的貼身之物給我,抱到清兒之後我們在城郊的大榕樹下見。”
畢竟沒有貼身之物為信,很難讓乳母相信淮殷,畢竟他是要一人帶走玄孫,雖說他們乃青梅竹馬,可玄孫之事半點馬虎不得。
見司澄面露猶豫,淮殷眼底的焦急之色更是難掩,他催促道。
“快啊!”
在他的催促之下,司澄終于從懷中掏出了她的令牌,交于他的手心,依依不舍地鄭重道。
“淮殷……拜托你了。”
謝權見他這般,也知曉他的良苦用心,因而他看向臨行前的淮殷重重地點了點頭。
幾人就此分道揚镳,好在淮殷一路順利地接回了清兒。
看着襁褓中粉雕玉琢睡得沉穩的司清,淮殷沉了沉眸子,便将其藏入懷中,扮作商婦混入出城的隊伍之中,好在是一路有驚無險地與二人碰面。
幾人寒暄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後邊的追兵已然發現了他們的形迹,就要朝這邊追來。
“大人!剛才那婦人就是朝這邊走的!”“走!給我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