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看熱鬧的散修一下子紛紛伸長脖子,豎起耳朵。
司灼視線落在她身上,兩人就這麼靜靜對視,不言不語。
兩大世家的繼承人,一個月朗風清,端坐案牍之上,雖天生仙骨,卻待人謙和,眉眼端的是正氣淩然,五官卻清冷高傲,不可親近。
一個飛揚跋扈,盛氣淩人,買了别人的簽号,斷了他人前途。雖瞎了一眼,卻高昂頭顱,仿佛目光所及隻是她腳下蝼蟻。
這是……又要打起來了?
兩人雖靜靜對視,但氣氛劍拔弩張,好似一言不合,這大小姐又要抽鞭打人。
衆人不約而同又看向白及,若目光如鑿,她臉上早已無數個窟窿。
但白及置若罔聞,好似與這兩人毫不相幹,她似是不耐等待,擡手便起筆落紙,兩指夾着符箓,問:“我可先開始?”
不是,道友!這兩人為你又要打起來了,你不想着哄着她倆,居然還有心情考試?!
你睜大眼睛看看,一個靈槐島少島主!一個桃下少主!當世兩大最強繼承人!你不選一個哄?卻選考試?!
道友,你有這心态,做什麼都會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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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秀明顯愣住了,她看向白及,眼睛瞪得溜圓。
不是,姐妹!我大師兄說的那麼清楚,他為你來的符考啊!他擔心你的傷勢,借符考監考之名,來看你!
我千珏宗的明月清風說他有私心,為你,有了私心!他說的這麼清楚了,你沒點反應?!
那桃下二世祖都聽懂了,你聽不懂嗎?!
你說句話啊!啊啊啊!!!
說你不喜歡那蘿蔔頭二世祖!說你喜歡我大師兄,說你們之前都是誤會啊!
但白及隻是指夾符箓,淡淡地看着七秀,好似她才是修無情道的那個。
七秀心情翻江倒海,但旁邊的七弱卻點頭回答白及:“來。”
七秀無語看着七弱,差點忘了,她旁邊還有個不修無情道,勝似修無情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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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及颔首,兩指間的符箓便燃了火焰:“道法自成,一符定乾坤,去。”
符箓燃盡,本來大家還在吃瓜看戲,分神轉頭望向考官後,卻發現七弱和七秀兩人皆一動不動。
等等?認真的?!
不是定一個就過關嗎?怎麼兩個都被定了?!
不對,一張朱砂符箓,把兩個都定住了?!
不是!道友,你不是凡人麼?怎麼除了撩人強以外,符箓也這麼強?!
衆人光是看戲,腦袋都轉冒煙了,一邊是刀光劍影對峙的司灼和完顔蘇蓮,一邊是僅憑一張符箓便定住兩個考官的白及。
而風暴中心的當事人,卻神情冷淡,置身事外,隻是站在他們中間,繼續維持着起咒的姿勢。
大家腦袋不僅轉冒煙了,眼睛也快轉暈了。
結果這個白及卻隻問她倆:“兩位仙長,已過一彈指,我可過關?”
不是,道友!
你不管司灼?也不管完顔蘇蓮?!管你那個勞什子定身符?!
從未見過有人,居然踢開西瓜,撿芝麻,還是踢開兩個大西瓜!
此話一出,衆人不由地認真審視她。
很奇怪,她隻站在那裡,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一件單薄修整的素衫,一支蘭花木簪盤起長發,一截露出的細長的脖頸,還有一雙始終毫無波動的雙眸。
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又矛盾的氣質,不可誘惑,不可冒犯,也不可動搖。
好似周邊無邊黑暗,她是唯一的光,又好似四周光明,她是其中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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