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及深吸一口氣,看着木僵的衆人,她擡手一指對面:“他們要跑!”
築基老頭和瘦子看着衆人整齊轉頭看着他倆,尴尬地原地僵住,鬼祟地擡腿還定格在原地,笑容扭曲:“道友何出此言?我等怎會跑?隻是如廁而已。”說着擡了擡手:“你們繼續……繼續。”
衆人又整齊劃一地轉頭看着白及,白及看着遠處的二人:“道友,咱們一起進來,也得一起出去不是?友愛互助啊。”
築基老頭和白及眼神對視,站直了身子:“道友說的是,咱們還沒領賞,事後也得好好算賬。”
白及揚了下眉,目光移了回來,無視衆人,直接拿着玉佩,向前走了幾步,在衆人的火熱的視線中,将玉佩挂在司灼的腰間。
“少島主,東西不要亂丢。”
司灼細細摩擦溫潤的玉佩,靜靜地看着她。
衆人看着兩人對視,大氣都不敢出。
這沉默的态度,這探究的眼神。
看來轉移話題這條路,行不通。
白及單手扶額:“哎呀,頭好暈,要暈了……”說着眼神左看看右看看,眼神示意龜殼下蘇晴來扶她,可蘇晴還沒爬上龜殼,司灼已經伸出手臂将她半圈了起來,與此同時,一條毛茸茸的尾巴也卷着自己的大腿,白及低頭一看,那狸奴兩隻手已經環着自己的腰了。
兩人都看着她,眼神好似在問:暈倒的話,暈在誰懷裡。
還不如暈地上。
白及深吸一口氣,看來裝暈這條路行不通。
她推開兩人,從這密不透風的詭異氛圍裡抽離。
不如直接跑路。
她撿起地上的包袱,“時間不早,天也快黑,我這傷勢得找個醫館看看,就在此和幾位道友分别了。”說着還朝那築基老頭揮了揮手:“道友,既然白小姐救出來了,我們趕緊走吧,不是還有下一個任務嗎?”
那築基老頭心領神會,也拱手笑道:“是是是,趕趟呢。”
“不是!”蘇晴左右環顧,跳上龜殼:“姐妹……”話還沒說完,就被白及一把抱住。
要跑路了,姐妹,你出來搗什麼亂?!
兩人開始咬耳朵。
“你未婚夫被别的女人糾纏,你不解決她?”
“她不是我未婚夫,我們沒有婚約。”
“可他玉佩和你結契,所有人都看到了,你正宮的地位無人可撼!”
“小聲點,你忘了還有桃下嗎?她能護住我?我不能害了她。”
蘇晴認真思考。
白及翻了個白眼,低聲在她耳邊說:“還有仙門大考。”
一說大考,蘇晴就老實了,抿着嘴唇,眼觀鼻鼻觀心。
兩人終于商榷好,準備跑路,卻被白意安拔劍攔住:“不是來救我的嗎?本小姐還在這裡呢,你們何處去領賞錢?不得帶着我一道?”
白意安上下打量她,眯起眼睛:“這位恩人報上名來。”
看來直接跑路也行不通。
白及:“無名無姓一散修。”
“散修?”白意安将劍搭在白及肩上,寸寸前進,她另一隻手想觸碰白及,卻被白及偏頭避開,她卻不肯退讓,上前一步,捏着白及的下巴,仔細打量她的臉:“你個散修,惹了什麼仇家?還是犯了大錯,居然在臉上種咒枷。”
細細端詳之下,白意安淺色的瞳孔逐漸剝離變成兩隻瞳孔,她定定地看着白及,帶着高傲的笑意:“我的雙瞳能看穿人心。”
白及指尖細細跳動,她定定地看着那雙淺紫色的瞳孔,那雙上挑的眼裡滿含銳利,卻美如日月之輝,不染世俗。
蜀中白氏,雙瞳百年一見。
上一世,白不唯屠了蜀中一千三百多人,剜了她的雙瞳,在她與司灼大婚那日,将雙瞳作為信物,當着山門世家,向她逼婚。
就是這雙眼瞳,這雙白氏至純血脈,當家家主的眼瞳。
讓白不唯毀劍骨入魔,讓自己與司灼徹底決裂。
*
“本小姐問你話呢!”
白及看着那雙讓她堕入地獄的雙瞳,眼神一閃,斂了情緒:“機緣巧合,被一仙人種下,護我神魂。”
白意安拇指摩擦着白及的側臉的咒枷,不懷好意:“還是那個問題,你……姓甚!名誰?”
“無名之輩,不足挂齒。”
“無名之輩?”白意安鼻子湊在白及脖頸間嗅了嗅:“你的骨頭好香,有種熟悉的味道,怎會是無名之輩?”
白及伸手抓着白意安的手腕,強行将她捏自己下巴的手拿開,兩人視線接觸間,白意安突然眼前一黑,靈台一陣重壓,她吓得後退間慌亂捂住眼睛,晃了晃頭,再睜開之時,雙瞳已退散。
我的雙瞳……她居然能壓制我的雙瞳?!
她瞳孔地震,汗毛倒立,心緒萬千,不敢與白及對視。
“你究竟是誰!今天說不清楚,不準離開!”說着往司灼身後退去,一邊從兜裡掏出鎮山符。
這人能破我的雙瞳,世間除了家主以外,聞所未聞,不管她究竟是誰,斷不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