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及的長發如瀑般散落，額前的碎發令眉間妖冶的花钿若隐若現，丹青般的臉，被明滅的燭火映着，即使眉目緊閉，猶讓人難忘那雙眼眸是何等的風姿傲慢，那極具侵略性般的眼神，帶着嗜血的刀尖似的美。

“你上輩子就是靠這副皮囊蠱惑司灼……我才看不起你!”完顔蘇蓮怒氣沖沖，準備推她的手又改成掐她脖子：“總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好像誰都欠你似的。”

完顔蘇蓮的手剛掐住白及的脖子，那溫潤的觸感卻讓她大腦宛如過電般，整個背脊發麻，令她連看一眼白及都不敢。慌亂松手間，白及便直直往後倒，她吓得伸手拉過白及，因為拉得過快，白及整個人倒在了她的懷裡。

明明在陰冷的地下石窟裡，她卻如同置身火爐。看着白及微張的嘴唇，完顔蘇蓮簡直快瘋了。

“啊啊啊啊啊！你為什麼不和上輩子一樣？一樣懦弱，虛僞，愛恭維！我們相互利用不好嗎？！為什麼要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你要殺我哎？！我救了你，你卻要殺我哎？！雖然我上輩子也殺過你，但你殺了我三次！是不是太過分了？你是不是欠我的？我問你……啊！”

完顔蘇蓮像個瘋子似的自言自語，一會伸手想掐白及，一會又給她挽發，整理衣服。

“不行……你這人壞的很，本小姐就沒見過比你還壞的……你活着就是個禍害……”抓耳撓腮糾結間又準備把白及推下去，但推拉間，白及的衣襟散開，白色的衣服外露出個貓貓頭。

完顔蘇蓮歪着頭：“貓？”

莫不是幻境？

她伸手摸了下，毛茸茸的，真的是貓？

這貓不會是那個嘴毒的銀毛吧？那個三尾尊者？

完顔蘇蓮捏着後頸把貓提出來，左戳戳，右戳戳，好像死透了。

白及把這貓護在懷裡，她護這貓幹嘛?

看到這貓，完顔蘇蓮才想起來她最初的計劃，就是取而代之，給凡人白及友情與溫暖，然後以後出門就是，‘你知道我閨中密友是誰嗎？’

反正推她下去，她也死不了。算了算，搏一搏，三界以後照樣橫着走！

*

完顔蘇蓮開解完自己，然後把小貓放回去，操控着狐尾绫慢慢落在地面，然後指引火術，大概觀察一下祭台内的情況，祭台建于山上，那她們現在應該在山的内部，裡面巨大的空洞，又有水聲，那便有出口。

完顔蘇蓮從戒指裡取出恢複靈力的丹藥，嚼了兩顆，然後拉着狐尾绫，狐尾绫托着白及，順着石壁，循着水聲慢慢往前。

吃丹藥恢複了些氣力，但走了一會，她就又癱在地上了。

祭台下陰冷刺骨，完顔蘇蓮冷得受不了了，又起身拉着狐尾绫繼續走，她是又累又冷又餓，再加上因為撞擊，自己捅得傷口開始隐隐作疼。

完顔蘇蓮疼得龇牙咧嘴，又開始嘴吐鳥語。

“白及，你這個混蛋！本小姐幫你這麼多，你還要拉我做墊背！為了救你，本小姐還捅自己一刀，我真是個蠢，活了十六年，就算百年後，桃下覆滅，我也能舒舒服服活一百年，哪還用現在像個拉磨的驢……”說到這，轉過身，惡狠狠地拿手指戳白及的臉頰：“幫你這個卸磨殺驢的惡人！”

“白不唯那家夥本來就蠢，喜歡你就算了……司灼，那天殺的戀愛腦，被你奪了仙骨後，腸子肯定都悔青了……”自言自語到這裡，完顔蘇蓮忍不住笑道：“活該！”

剛罵完，她又垂下嘴角：“但本小姐可不是活該……”

完顔蘇蓮走走停停，終于看到亮光，她歇了會又嚼顆複力丹，拉着狐尾绫往前走，看着前面地上發紫光的花朵，越走越不對勁。

直到‘呱’的一聲，完顔蘇蓮才瞪大眼睛。

看着面前一群顔色鮮豔的亮光青蛙，陡然尖叫了起來。

本來栖息的青蛙們，看到了兩個不速之客，興奮地蹦蹦跳跳了過來。

一片此起彼伏的‘呱’聲混着少女的尖叫，在這個山洞尤為刺耳。

這些……這些是專門喜歡吸食修仙者靈力的毒蛙！它們會把修仙者的靈力吸食幹淨後，将靈肉吞噬掉！

完顔蘇蓮吓得趕緊把白及從狐尾绫上拖起來，幸好吃了顆複力氣丹，慌亂間，她把白及整個人豎立起來當擋箭牌。

毒蛙撲上來的前一刹，白及伸手抓住一隻，丢到一邊，幽幽睜開眼：“吵死了。”

完顔蘇蓮哇地一哭了出來：“白姐……嗚嗚嗚嗚……你終于醒了……嗚嗚嗚嗚……那些青蛙要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