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斷斷續續的下了一夜。
沈晖昏昏沉沉一直睡到了快到中午才起來,下了樓看見陳夕唐正趴在桌子上在那寫作業,這才想起來今天是周日。
他先是跟陳夕唐打了個招呼,一出聲,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啞,甕聲甕氣的。
陳夕唐放下手裡的筆,擡頭問:
“感冒了嗎?”
“可能是吧,沒事兒。”
沈晖晃了晃腦袋,想讓自己清醒一點。
陳夕唐見他那樣子,走過去,擡起手伸向沈晖的額頭,想要确定一下沈晖有沒有發燒。
但沈晖躲開了。
本來還半眯着雙眼的沈晖,一下子睜開眼睛,有些警惕的看着陳夕唐。
陳夕唐的手頓時一動不動的僵在空中,既沒伸過去,也沒收回來,空氣中彌漫着尴尬,兩人都愣在那。
還是陳夕唐先反應過來,他将手指蜷縮,大拇指在食指關節處撚了一下,然後收回來,說:
“先吃飯吧,吃完飯再吃點藥。”
随後轉身走向廚房。
沈晖有些懊悔的将身體全部的力量靠在椅子上,仰其頭歎了口氣。
他其實,不是那個意思。
陳夕唐心思那麼敏感,會不會多想?
那自己是什麼意思?非得要躲那一下子幹嘛?
就在陳夕唐将飯菜端出來的這麼一小會,沈晖已經在自己腦子裡腦補出一系列的質問,回答再推翻。
結果怎麼捋也捋不清楚,腦子一團亂,最終決定生病的時候,最好不要思考。
兩人正準備吃飯,有人推門進來。
航哥一手拎着一個大袋子,他把袋子放在桌子上,又摘下手套,拍了拍自己身上沾染的雪,開口:“這天兒真冷啊,你們收拾收拾别吃這些了,咱涮火鍋。”
說完打了個大大的噴嚏,紅着鼻子跟沈晖說:
“今年這天氣跟往年不一樣,冷死個人。你可别跟以前似的,仗着自己年輕,天天就穿那麼一點,等感冒了有你受的。”
已經感冒,并且本來看見對方打了個噴嚏,自己也想打噴嚏的沈晖,輕聲咳嗽了下,用幹啞的喉嚨擠出來個“嗯”後,拿起自己手邊的外套套上。
航哥的到來,使原本凝固的空氣放松下來,他一直喋喋不休和沈晖讨論着過幾天貌似有什麼事情需要沈晖幫忙處理。
陳夕唐也聽不明白,自顧自的夾着鍋裡的丸子。
突然航哥對沈晖說:“上次和你說和我表妹相親那事,你去不去啊?”
剛夾上來的丸子啪嗒一下又掉進滾燙燙的鍋裡。
濺出來的湯汁恰好砰在航哥的臉上,燙的他一嗓子喊出來:
“嘛呢?喜糖,給你找嫂子你也不能開心的筷子都拿不穩了。不是我說,你是不是對我這腦袋有意見,我那後腦勺可是疼好幾天呢?”
陳夕唐趕緊放下筷子,抽出紙巾遞給對方。
“不好意思,航哥,我不是故意的。”
航哥也不是那計較的人,胡亂的擦了擦臉。随即便拿着手機湊到跟前,翻出女孩的照片給陳夕唐看,原本還兇巴巴的臉上瞬間爬滿笑,問道:
“怎麼樣,是不是和你晖哥挺配的?”
陳夕唐看向手機裡的照片,照片裡的女孩一頭長發,穿着白色的連衣裙,眼睛大大的,看上去溫婉知性。
他又轉頭去看沈晖,好像确實,兩人有點般配。
“還有呢,還有呢。”航哥興高采烈地滑出下一張照片。
這回陳夕唐沒看,擡手将手機推開。
見那兩人,一個興緻滿滿,一個不冷不淡,沈晖開口對航哥說:“行了啊,差不多得了。你要愛幹這活,你街頭開個相親角去,别光盯着我一個人。”
“這不你就是第一單嘛。”他敷衍的對沈晖說。
轉頭還在那執着問陳夕唐:“配不配?”貌似今天必須讓陳夕唐和自己統一聯盟,一塊勸說沈晖。
“不配。”
陳夕唐硬邦邦的開口。
剛剛還咋咋呼呼的航哥頓時語塞,沒想到聯盟沒建成,反而讓陳夕唐怼了一把。
“你這小屁孩,啥也不懂,你知道配不配的,就多餘問你。”航哥悻悻的塞起手機,拖着椅子遠離陳夕唐。
沈晖覺得好笑,忍不住低低的笑出聲。陳夕唐雖然看上去不冷不熱,但待人溫和,這好像是他第一次不顧别人面子反駁。
他将剛剛掉進鍋裡的丸子重新夾到陳夕唐的碗裡,然後去跟航哥說别的事情,一邊說話一邊不動聲色的瞥向旁邊的陳夕唐。
隻見他猶豫了一會,重新拿起筷子,将那一整顆丸子放進嘴裡,鼓起腮嚼着。
沈晖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來,沈時打來視頻。
接通之後,對面先出現的是林敬昀的臉。
“沈晖,沈晖,有沒有想我們?再過一個多星期吧,我倆就能回去了哦!”
“請把手機還給沈時,謝謝!”沈晖不想理林敬昀。
林敬昀撇撇嘴,将手機拿遠點,他和沈時一同出現在手機裡,兩人穿着同一款羽絨服,貌似在外面。
“哥。我們過幾天回去。”沈時開口。
“嗯,用不用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