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不知道過去的自己是什麼樣的性格特點,反正失憶後的他很有耐心、閱讀速度也很快。
他花費了三天的時間将所有的資料粗略看過了一遍,期間也時接受了一些檢查和基礎治療。
然而翻遍所有的資料,他依舊無法判斷他和前夫離婚的理由。
資料裡,他和陳銘的關系極好,在過年期間看過兩場電影、一場話劇,還去度假酒店住了幾天。
完全沒有一絲一毫感情破裂的迹象,他們的離婚,很像是一種“斷崖式”離婚。
楚河找尋不到過往的真相,但他也并不是很着急。
他看着擱置在檔案袋裡的屬于自己的那一份離婚證,隐隐約約感覺到,或許真相比他想象得更加殘忍,而遺忘,于他而言,更像是一種饋贈和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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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清醒後的第七天,楚河正式出院,他也在出院當天,見到了他血緣上的大哥楚江。
楚江是一個身上有匪氣的男人,這是楚河第一次和他見的印象。
楚江進病房的時候,楚河正在和隋楓聊天。
楚河正想問:“這是誰。”
就聽見楚江嗤笑出聲:“你是楚河?”
“我是。”
“喊聲哥哥聽聽?”
楚河看向了隋楓,隋楓一闆一眼地回答:“這位是您的兄長,楚江先生。”
“哥哥。”确認了對方的身份,楚河叫得很自然。
“看到倒是很乖,很好欺負的模樣。”
楚江走近了幾步,他身量高大,黑色的風衣妥帖地披在他的身上,鼻梁上戴着平光眼鏡,但偏偏叫人看不出斯文的氣質來,硬要說,像是披着人皮的野獸。
楚河笑了笑,并不反駁。
楚江嗤笑出聲,開口說:“滾出去,帶上門。”
這話顯然不是對楚河說的,因此他隻眨了眨眼睛,就看到隋楓面帶笑容地離開了。
離開前果然輕輕帶上了門。
楚江走到了楚河的窗前,低頭問:“有什麼想知道的?”
楚河沉默了幾秒鐘,問:“嫂子和侄子侄女呢?”
“在國外度假,他們不曾與你相處過,自然也不會憑空生出什麼親情。”
“哦。”
“你剛生下來就被抱走了,我也沒和你相處過。”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他也沒什麼多餘的感情?
楚河将疑問句變成了肯定句,點了點頭。
“你出生前,父親和母親感情破裂,到了要離婚的地步,兩個人都是殺伐果決的性子,你那時候已經快出生了,他們還是一起決定不要你了。但你命大,奄奄一息、竟然活過來了。”
“手術室裡的醫生一念之差,選擇将你悄悄留下,送給了同在醫院、飽受不孕不育困擾的一對夫妻。”
“所以,與其說你被拐賣了,倒不如說你是被遺棄了。”
楚河平靜地接受了這個“事實”,不過,他對這群人都沒有什麼感情,也沒什麼特殊感覺。
他隻是好奇:“那為什麼要找我回來?”
“父親和母親在折騰了幾年後,發覺還是對方最切合自身的性格和利益,但因為那場手術,母親無法再次生育,一家之主隻有一個兒子,顯然有些單薄。”
“人性如此,總是缺乏什麼渴望什麼,他們漸漸懷念起那個被他們一起決定扼殺的孩子,甚至突發奇想、想問問醫生,當年的細節。”
“那醫生誤以為當年的事情暴露了,也就說出了你還活着,他把你抱給其他人的事。”
“楚家派人找了找,也就找到了你。”
“你受了傷,他們應激了,也無法面對你,所以選擇了出國。”
“這就是真相。”
楚河靜靜地看着他血緣上的大哥,他從對方的眉眼間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但無他從對方的眼神和表情中判斷出對方真實的情緒。
過了幾秒鐘,他低聲問:“哥哥,那你呢,你期盼過我的出生麼?”
“期盼過,”楚江坦然地回答,“如果父母離婚,父親再婚,我會很麻煩,萬一他們因為你而放棄折騰呢。”
“你想過有個弟弟,可以陪你一起長大、一起玩耍麼?”
“那麼幼稚的想法……”楚江搖了搖頭,卻說,“我還真的想過。”
楚河從床上坐了起來,然後慢吞吞地站了起來,他和楚江差不多高,隻是顯得纖細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