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喉嚨幹澀,心似被狠狠絞住一般。
“好,這件事就交由你去辦吧。”
“姐姐放心,我一定好好挑選,不讓你失望的。奴婢最重要的是忠心……”若露滔滔不絕地說着,絲毫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是啊,她自己就是奴婢。
反正已經有了那麼多奴婢,與其讓她們遇到惡劣的主人,被折磨、毆打,或者是被騷擾,不如我把她們買下。
我不停地寬慰自己,但是心裡并沒有好受起來。胃裡感到一陣翻滾,幹嘔好一陣,幸好我還沒吃飯,不然就吐了。
那幾天我一直食不下咽,整晚整晚地做噩夢,又恰逢經期,肚子疼得厲害,這算是對我的懲罰了吧。
差不多十天後,若露告訴我那些女人們被安置在外面的宅子中,是我特意給她們置辦的宅子,供她們這段時間居住。
我跟沈夫人說了一聲要出門,就帶着若露過去了。
院子裡密密麻麻地站了差不多一百多個女人。她們大多肌膚蠟黃,身材消瘦,穿着清一色的綠色棉襖,那是我讓若露給她們買的,大冬天的,凍生病就不好了,以後再讓她們選自己喜歡的顔色吧。
她們低頭看地面,偶有幾個擡頭看了我一眼,又馬上低下去了,像木偶一樣。
“先進屋。”外面怪冷的。
我們步入了大堂,時間倉促,還沒買家具,屋裡找不到那麼多凳子,我們一大群人隻能站着。
雖然我以前也不是沒有在台上說過話,但說實話,每一次我做報告都很緊張,而且這還是我頭一次做主要說話人。
“咳。”我清了清嗓子,說道:“那個,我叫周瓊曦,字佩瑤。”自我介紹完了後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幹脆直接進入正題吧。
“先把你們的賣身契還給你們吧,待會兒念到名字的人上來領賣身契。”若露曾問我為什麼要把賣身契給她們,其實也沒為什麼,我心裡好受些罷了。
她們終于舍得擡起頭看我了,被那麼多雙眼睛盯着,好像更緊張了。
我打開匣子,開始念她們的名字。
“陳二丫。”這算什麼名字?
那些女人沒一個上前。
“陳二丫?”我又更大聲地念了一遍,“誰是陳二丫?”終于有一個人慢騰騰地走到我面前,茫然地從我手裡拿過賣身契。
“李招娣,吳大娘……”這些女人的名字沒一個能聽的。
“若露。”這是最後一張賣身契,我早該還給她的。
“姐姐?”
“對不起啊,我現在才想起來。”
她接過那張紙,仔細地收起來,眼裡還泛着淚花。
“以後你們就不是奴婢了,所以也不用這麼小心翼翼。都把頭擡起來,一直低着腦袋脖子不累嗎?”
她們擡起頭,跟我對上視線後又馬上挪開。好吧,習慣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的,隻能慢慢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