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内疚的情緒油然而生。

快到了吃晚飯的時間，我和若露去了新開的旗勝樓，讓小二上了他們店的招牌菜嘗嘗。這一次，她和我并排坐着，沒有一點扭捏，想吃什麼吃什麼，照例給沈夫人和梅香帶了些飯菜才回去，雖然她們多半是吃過了，但是讓她們嘗嘗鮮。

把沈夫人的那份讓若露給送過去，我去把梅香那份給她。

但是當我見到梅香的時候，她皺起眉頭，心神不甯的樣子，“怎麼了？誰欺負你了？”若露可是一直跟着我，總不能是那些二等丫鬟幹的，她們看着也不是蠻不講理的人。

“不是，小姐曾經說過，除非我自己想走，否則沒人能趕我走的，還算數嗎？”她說話時幾乎哭了。

“誰要趕你走了？”我不會趕她的，多半是周鶴越和沈夫人，要是是他們兩個不要她，我可不一定留的下來。

“是太太，太太要給我找個夫婿。”

我有些懵，我就出門了一天，這是什麼情況？難不成是沈夫人覺得梅香得不到我的信任，要舍棄這枚棋子了？而梅香不願意，是什麼騙取我信任的把戲？

我想不明白，試探道：“你要嫁的那個人，不好？”

“我不知道。”

所以沈夫人還隻剛有這個念頭，“那你為什麼不願意？”

她看着我的眼睛，像穿透了我的身體，說道：“我隻想待在小姐身邊，哪都不想去。”

“我身邊不是什麼好歸宿，你為什麼執着要做我的丫鬟呢？你如果擔心将來，我可以擺脫太太幫你找一個好歸宿。”

“不是這樣的，”她搖了搖頭，說：“跟在小姐身邊，每個月都有五兩銀子，一年就有六十兩，比一些官爺的俸祿還多。”

好好好，原來是為了錢，當初我為了補償她從雙人間搬到六人間，直接給她的月錢翻倍了，隻是沒想到比一些當官的還多了。

“更重要的是，小姐對我很好。”

我可不敢當，一個偏向一個自己親人的老闆是最差勁的一類老闆。

“是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了。”

那是因為你見的人少。

“求求小姐不要讓我嫁出去。”她說着，真流了幾滴淚。

“好吧，這件事我會和太太說的。”

我還以為她是怎麼惹沈夫人生氣了，如果隻是這樣，倒也不是沒可能。

“但是你得想好了，跟着我可不一定是個好選擇，也許将來我沒錢付你的月錢，也許……反正你遲早都是要離開周府的，現在找個靠譜的相公，将來就安穩了。”

“為什麼？”她問道：“小姐在哪我就在哪。”

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總不能直接說周府要完。

“萬一我變成階下囚你也跟着？”

她點點頭，說道：“嗯！”

答應這麼快，太可疑了，就算不考慮考慮是不是真的要跟着一個階下囚，至少也得猶豫一下我會不會被流放吧，除非她根本就不覺得我是在認真跟她說。

大概隻能在周鶴越将倒而未倒的時候再送她出去，希望周鶴越老死或者被人弄下去能有個前兆，也給我一點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