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穆姨娘,既沒有利益沖突,也沒有什麼糾紛,她好端端地幹嘛咒我?此事隻怕是有隐情。
這太不對了,她要紮我小人,剛好就有丫鬟拿着這個東西,被人發現,誰沒事拿着這個東西到處亂竄啊?
穆姨娘愣在原地,捂着臉不說話。
“賤人!”沈夫人罵道:“你這個毒婦!說,你為什麼要詛咒曦兒?”
謝春度挨着我,挽着我的手臂,表情盡是關心,我對她笑了笑表示我沒事。那是原主的生辰八字,又不是我的。而且紮小人這個手段低級又可憐,恨一個人,卻什麼都做不了,隻能寄希望于鬼神,讓這些虛無缥缈的東西來代替自己對這個人造成損害,完全把進一步的行動交給了命運,倘若詛咒的人真遇到倒黴的事倒也罷了,若這個人運氣好,生活幸福,那豈不是将一直陷在痛苦之中,詛咒一個人是最無能的報複方式。
不過從概率上講,一生沒有遇到不幸的事也是很難的。
穆姨娘站在一邊,仍舊是不說話,算是默認了這的确是她做的。
周鶴越說道:“一個低賤的舞女,不過是看你有點姿色才讓你姨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也敢詛咒我的女兒。”
穆姨娘突然笑了起來,笑聲凄厲,她拔出頭發上的發簪,鋒利的發簪,劃向周鶴越和沈夫人,他們兩人吓了一跳,向後退幾步,穆姨娘如瀑般的長發散落下來,像仙子一樣動人,微紅的雙眼,發白的嘴唇顫抖着:“為什麼?因為我恨她。”
她充滿恨意地看向我,一字一句說道:“周瓊曦,你聽好了,我咒你一生無子……”
我可真想謝謝她。
若露向前邁出一步,我趕緊拉住她,穆姨娘現在算瘋了,手裡還拿着簪子,現在上前隻怕會受傷。
若露着急地看向我,我對她搖了搖頭,雙手緊緊地抓着她,才沒讓她撲向穆姨娘。
“咒你人老珠黃被丈夫抛棄,我咒你失去所有的榮華富貴,家破人亡,受人欺淩,我咒你不得好死……”
我不明白,這滔天的恨意到底是如何産生的,我和她相處的時間并不多,一共都沒說上幾次話,我也沒有哪裡對不起她。
一個身影從我的另一邊竄出去,穆姨娘吓了一跳,揮動着金色發簪,尖端劃過梅香的手臂,衣服破了,鮮紅的血流淌出來。
緊接着,梅香和穆姨娘兩個人一起倒在地上,沈夫人見狀,趕緊對下人道:“還在幹什麼?還不把這個瘋女人抓起來?”
幾個丫鬟一擁而上,把穆姨娘抓住,那支帶血的發簪也被丢很遠,一個丫鬟踢中穆姨娘的膝蓋,迫使她跪下。
穆姨娘惡狠狠地說出她最後一句話:“我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随後,她的嘴被堵住,她仍在發出聲音,卻是聽不清她在說什麼了。隻有那雙充血的眼睛,瞪着沈夫人、周鶴越和我。
她跪在地上,仍舊不服輸地昂着頭。
沈夫人生氣極了,顧不得什麼形象,上前打她,穆姨娘那張臉變得腫起來,甚至在滲血。
“夠了!”周鶴越叫道。沈夫人随後停下來,到周鶴越面前,道:“老爺,你可要為曦兒做主。”
“一個敢詛咒主子的賤婢,拖下去打死算了。”
因為她是奴,詛咒主子就是錯,如果主子恨奴婢,直接動手了,根本不需要假借神佛之手。
我的确很讨厭穆姨娘,家破人亡、受人欺淩、不得好死,正是我的一塊心病,我做的努力都是為了擺脫這個結局,但是要擺脫太難了,我根本沒有把握可以在周鶴越失勢或者去世後安然無恙,如果皇帝要弄死周鶴越。
但是若因此而打死她,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