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天分明已經失去意識,可還能憑借本能操控着牧乘雲的陰靈不斷攻擊鼓自鳴。
那陰靈不要命地朝着鼓自鳴劈砍,哪怕受傷,亦不停下攻擊,似乎沒有痛覺,亦不會生出恐懼。
沈雲天心口那朵火蓮,還在不斷噴吐火焰。原本被鼓自鳴用法器熄滅了大半的火苗的地面,不一會兒又滿是火焰。鼓自鳴但凡一個躲閃不及,便要雙足落地,沾染上火花。
他的四肢和衣袍,應該就是這樣被燒焦的。
鼓自鳴渾身黑漆漆,隻剩下那雙眼睛,依舊目露兇光,似野獸一般亮得突兀。
而他身側,倒着一個被燒得黑漆漆的爐鼎,還有各類寶刀寶劍,和看不清形狀的法寶。
九幽的至陰之火,果真是霸道,鼓自鳴祭出的寶器品階都不低,竟都被燒得看不清面目。
白笙歌出劍後,鼓自鳴腹背受敵,顯然已經落于下風。
伽蓮雖然境界差上些,可躲在一旁偶爾出招偷襲,也讓鼓自鳴中了好幾劍。
正當衆人以為局勢可以逆轉之時,鼓自鳴一個騰空而起,朝着天空嘶吼一聲,竟生生從自己脊骨中抽出一段骨骼。
單手一揮,骨骼竟然幻化成一杆長槍。
難不成是記錄中很罕見的外骨骼?而且是神級的?這便是他不死不滅的緣由?
若是這不滅的外骨骼被毀或者奪走,那鼓自鳴的性命定是保不住了。所以他此時祭出此物,應是他最後的底牌。
伽蓮一愣,長鞭掃過整座洞府,已經快落到她眼前。那長槍的威力,顯然超過了陽神境,甚至有地仙境的威壓。
“你爹”同伽蓮心有靈犀,見狀一個挺身飛到伽蓮身前,替她擋下攻擊。
巨大的沖擊力逼得伽蓮和“你爹”一路往後飛去,直到撞到崖壁,才滑落到地上。伽蓮趴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擡頭朝着前方望去,白笙歌雖然擋住了攻擊,可嘴角鮮血滲出,顯然也已經受傷。
被沈雲天操控的陰靈,早已破敗不堪,被那長槍洞穿後,消散在虛空中。
那支槍的最終目标,應是沈雲天。
長槍停在沈雲天的心口,卻因為火蓮花的阻擋,還未沒入他的心髒。
沈雲天一手抓住金槍,緩緩擡頭。緊閉的雙眸也終于睜開,隻是眼睛是詭異的紅色。
而他的身後,出現一個黑色人影,看不清長相,隻能隐約瞧見一雙同樣紅得詭異的雙眸。
執槍的鼓自鳴同那黑影對視,隻道了句:“你竟然是……”
話還未說完,那黑影擡手,雙掌一拍,鼓自鳴整個腦袋被擊碎。鮮血混雜着腦漿,順着他的軀幹往下流淌。
做完一切,那黑影回到沈雲天的身後,而後再次沒入他的體内。沈雲天再次閉上眼,陷入昏睡。
沒了腦袋的鼓自鳴癱倒在地,鮮血慢慢彙聚,似乎還有重生迹象。
沈雲天胸口那朵火蓮花火焰更盛,将鼓自鳴的屍身和那斷現出原形的脊骨包裹起來。
火光中,伽蓮見到原本倒地的屍體不斷扭曲,想要逃離,卻被火舌一次次拉回。直到那屍體血肉完全被蒸幹,化作一團灰燼。
而那大火還沒有熄滅的迹象,沈雲天也被大火包圍起來,他垂着雙眸,臉上漸漸露出痛苦的神色。
他的身軀也在被火焰蠶食。
“師姐,沈師兄似乎是控制不了火蓮花了。”白笙歌擔憂道。
她幾次凝結靈力想要靠近,都被火舌驅趕開。
可另一頭的伽蓮卻沒回應。白笙歌回頭卻見伽蓮已經沖到了火焰中央。
伽蓮也不知為何,那外圈的火焰雖然灼人,可越往内闖,火焰對她越是無害。甚至走到沈雲天眼前時,她隻覺着溫暖。
那朵火蓮花上盤踞着的女妖,還是一副張牙舞爪的模樣。見伽蓮靠近,開口咒罵道:“你走開,我最讨厭你了。不許你碰主人的心髒。”
伽蓮卻不顧她的阻攔,伸手觸碰花瓣,她低聲安慰了句:“你是不是害怕了?沒事了。你現在需要冷靜一些,否則沈雲天就要被你燒死了。”
小女妖聞言,噘着嘴并不服氣的模樣,可身上的火苗暗淡了些,任由伽蓮捧起蓮花。
伽蓮手捧蓮花,一步步走近沈雲天,他渾身都是火焰,除了那張臉,依舊白淨。他臉上痛苦的神色随着伽蓮的靠近,一點點消散。
沈雲天任由伽蓮把蓮花放回他的心口。
當最後的花瓣都沒入他心口之時,洞府内的火焰從外到内瞬間熄滅。
沈雲天依舊垂着雙臂,緊閉着雙眸,并未恢複神智。
伽蓮見火焰熄滅,才松了口氣。
沈雲天卻在伽蓮松懈之時,忽然睜眼,他眼眸中的紅色光芒還未散去,伽蓮感知到一股殺意朝她逼近。
那眼神,不是她的師弟,更像是猛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