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是三師叔安排了什麼眼線?
伽蓮起身,仔細翻找,卻未曾在屋内找到任何人。而她,終究将目光落在了躺在她床榻對面的沈雲天身上。
他依舊閉着眼,胸口規律的起伏,而他心口的位置,冒着紅色的光芒。
“看什麼看,笨蛋。”那女子的聲音,從那紅色光芒内傳出。
伽蓮上前一探,發覺沈雲天心口那朵火蓮内,竟然盤膝坐着個紅衣女子。那女子身形隻有常人巴掌大,臉盤五官精緻,活像個精巧的洋娃娃。
可女子眉目卻帶着股煞氣,臉上也一副惡狠狠的模樣。
也不知為何,伽蓮從她身上,看出了幾分那陳家村那隻狐狸精的模樣。
不可能,那狐狸精分明已經死過兩回,怎可能附着在火蓮之上。
“你是誰?”伽蓮問道。
“你見過我啊,怎麼又忘了?”那小女妖倚靠在蓮花台上,裸露的腳尖撥弄着蓮瓣,挑眉朝着伽蓮笑道。
那嬌俏模樣,一下同那沈家村馄饨鋪初見的狐狸精重合了。
伽蓮驚呼着後退了一步,又覺着這小女妖如此嬌小,應當不是自己對手。伽蓮又上前一步,低下頭仔細打量一番:“你是那隻狐狸精?”
小女妖嬌哼一聲,起身湊到伽蓮的鼻尖,昂着腦袋高傲道:“正是。”
伽蓮望着小女妖,疑惑道:“你怎麼又變成蓮花了?”
“真是笨,我才不是變成蓮花,是主人施展了秘術,利用我一半的妖魂煉化了火蓮花。現在我就是火蓮花,火蓮花就是我,我亦是主人的心髒。”小女妖轉身趴在火蓮花上,嬌笑道。
伽蓮猜想,應是獵妖人剝下的狐狸皮上附着了狐狸精的魂魄,而沈雲天在擊殺獵妖人後同狐妖做了某種交換,讓狐妖一半靈魂附身在獵妖人身上,另一半則被他用來煉化火蓮。
而小女妖說,火蓮便是沈雲天的心髒,那還如何取火蓮入藥殺三師叔?
伽蓮見那火蓮綻放得十分豔麗,上頭附着的紅色光芒在燭火下呈現出五彩斑斓的絢爛光華。
她忍不住伸手想要觸碰,指尖卻被人一把按住。
沈雲天正仰面躺在床榻上,因為先前胸口的傷還未痊愈,衣襟便随意敞開着。此時她被按下的手,剛好死死貼在他的胸口另一側。
伽蓮擡眼,望着沈雲天,他表情平靜,卻不似之前冰冷。
“火蓮灼人,你最好不要碰。”說罷他伸出另一隻手,将火蓮花按入心口。
“主人,主人,我還想再聊聊天……”
聽着小女妖的哀嚎,沈雲天卻不停下手上的動作。
那小女妖在徹底沒入沈雲天的心口之前,還不忘惡狠狠瞪着伽蓮罵一句:“你真讨厭,為什麼要摸我……都是因為你……”
而後,屋内又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沈雲天心口的傷雖然恢複,可依舊留着一道火花形狀的疤痕。
疤痕上的嫩肉看起來依舊脆弱。沈雲天忽然咳嗽起來,手也再次捂上心口。
“師弟,你是疼了?疼就吃藥,你随身的儲物袋内,唐師弟又給你補了一些。”伽蓮擔憂道。
提起止疼藥,沈雲天臉上滿是不解:“受傷用療傷藥物便可,何須服用鎮痛藥物?”
伽蓮一愣,這便是他在水下受噬心之痛時,也不曾服用藥物的緣由?是覺得沒有必要?
伽蓮腦中隻蹦出幾個字,沒苦硬吃。
她也不顧及沈雲天的反應,從他的儲物袋内,翻出了唐繞池為他準備好的止疼藥丸。
取了一顆塞入他口中。
沈雲天就那般躺在床榻上,任由伽蓮給他塞藥。
“所以,在九幽,也是你給我喂的藥?”
伽蓮将藥瓶放回他的儲物袋:“還以為你當時完全無知覺,你竟然還記得。唐師弟說了,這藥丸需要的靈藥雖然珍貴,但是他還是有辦法弄到的,讓你千萬别忍着,痛就吃藥。”
沈雲天望着伽蓮交到他手中的儲物袋出神,許久之後才道了句:“好。”
伽蓮忽然覺得,受了傷的沈雲天倒是看着挺乖巧。
門外,忽然傳來小侍女何珠的通報聲:“小姐,三長老來看您啦!”
何珠故意吼得大聲,應當就是讓伽蓮做好準備。
這麼晚了,腎虛師叔要來做甚?伽蓮心中一陣慌亂,一低頭,卻發現沈雲天已經将衣襟拉起,閉目裝作又睡死過去了。
什麼意思?讓她來打發腎虛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