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琢笑笑:“阿棠别心急,待我替你绾發。”
“你還會绾發,不是不會的嗎?”
“當年不會,不代表現在不會。”
他已經将她頭發攏起,随後十分熟練地拿起妝奁裡的紅繩和發簪,沒一會果真梳起了個雙鬟髻。
潘棠左看右看,果真是梳得一絲不苟,發型飽滿,連發絲都好看。
“你不會特意學了吧,竟然梳得這樣好?”她驚喜。
衛琢不置可否。
“等一下。”潘棠眯起眼睛,饒有趣味看他,“這三年,你不會是給其他女子梳頭發練出來的吧。”說着,她腦海中又浮現殷十四娘子塞給她的那個話本——路遇孤女,絕世名伶,嬌蠻公主....
“阿棠在想什麼?當然不是。”衛琢一時哭笑不得。
“真的沒有其他女子?”她狐疑。
衛琢舉手起誓,“衛琢此生隻愛過阿棠一個女子,天地可鑒。”
潘棠驕矜揚眉,朝他一瞥,“好吧,相信你了。”
神采靈動,看上去有幾分可愛,衛琢忍不住輕輕吻了一下她的唇,一觸即逝的動作又讓她僵在原地。
他随即抱臂往外走,嘴角含着笑意。
潘棠反應過來,自己是被他調戲了,頓時炸毛,追出房間。“你别走。”她道。
——
午飯
飯桌上,兩個丫鬟站在一邊,如臨大敵地看着衛琢。
潘棠無奈,對她們道:“你們怎麼傻站着,不坐下吃嗎?”
曼姝瞥了眼衛琢道:“世子殿下身份尊貴,奴婢們不敢。”
畢竟今時不同往日,從前四人雖經常一起吃飯,但衛琢現在貴為世子,兩個丫鬟不敢怠慢。特别是般若,她從前可沒少給阿酌侍衛甩臉子,還小心眼地使喚他幹活,嫌棄他不能保護好娘子,很是看不起他。
般若在心裡嘀咕半天,愈發心虛起來。
潘棠道:“從前可以,那現在就也可以,你們倆這麼站着,我也吃不好。快坐下。”她求助看向衛琢,衛琢淡然給她夾了一筷子菜,随口對兩個丫鬟道:“坐。”
曼姝和般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坐下。
一頓飯吃得極快,兩個丫鬟迅速吃好,先後退出去。潘棠無法,和衛琢坐着慢慢吃。
衛琢在蒼梧山上住了三日。
就像從前一樣,他會幫着打掃院子,曬高粱,幫潘棠釀酒,日子仿佛一下子回到以前。
潘棠當年自己經曆時,并不覺得日子有多美好,但現在細細回想起來,竟然讓人很懷念。
衛琢身上穿的,是修改過的舊衣裳,潘棠有時恍惚,不知那背影是舊時的阿酌,還是衛琢。直到他轉過身來,深邃的眉眼,并無半點稚氣,面無表情時冷得像是高山寒雪,隻有在面對她時,才常有笑意。
曼姝和般若總躲着他走。想到此,潘棠也無可奈何,但她看衛琢不甚在意,便也沒說什麼。
第三日時,木影來信。衛琢知道,自己不得不回去了。
他失蹤三日,消息雖然萬般隐瞞,但還是走漏風聲,府中眼線衆多,都是盯着他的人,今日已經有官員上門試探,木影快要擋不住了。
衛琢是令京城一半官員都忌憚的存在。
不因他的身份,而是因他的父親,定遠侯衛罡。
多年籌謀布局,衛琢知道,如今朝中有一半都是衛罡的人,再不濟也和衛罡有過聯系,收過他好處。隻是現在局勢并不明朗,連皇帝都不清楚,到底誰衷心,誰又被收買。
最容易能看出官員立場的一個辦法,就是看他們對待衛琢的态度。
雖然并不能一概而論,但也算有理有據,這便是皇帝找衛琢合作的一個重要原因。另外還有原因,那就是,衛琢這個被皇帝布局了許久的,反抗衛罡的棋子,對于衛罡來說太過重要。皇帝必須将衛琢拉到自己這邊,不然,此戰将毫無勝算。
潘棠很快察覺出衛琢不對勁。
“要離開了嗎?”她很敏銳。
衛琢點點頭。
“那便去吧。但要記得想我,我可以去找你嗎?”
衛琢從腰間,取下一塊令牌,“這是大将軍府的令牌,帶上它,無人敢攔你。”
潘棠高興接過。
她抱住衛琢腰身,緩緩道:“我不問你是如何受傷的,但我知道你處境危險,衛琢,請你千萬要保護好自己。”
我不能再失去你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