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姨娘道:“什麼?見她做什麼?”
家仆:“不知道啊姨娘,他們說是要當面感謝二娘子,現在圍在潘府門外不肯走,門衛們都攔着呢。”
“别慌,我去見見。”
打開大門,崔姨娘帶着幾個家仆站在門口。她一向以和善賢良出名,在街坊裡名聲也不錯,此時必然是以禮相待。
隻見潘府門口圍着 幾十個百姓,為首的是一對夫婦,手中抱着個小女孩,旁邊,由兩個小厮打扮的人手中各托着兩個托盤,上面各放了兩件精美的衣衫。
崔姨娘心中疑惑,面上卻不顯,和藹笑道:“不知今日各位街坊鄰裡到我們潘府門口來是為了何事?妾必定妥善招待大家。”
為首的男人行禮道:“您就是潘夫人吧,我要找潘府的二娘子和三娘子,感謝她們對小女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這位郎君莫不是弄錯了。我家二娘子和三娘子皆養在深閨,怎會有機會救了令愛?”
男人道:“不不,二位娘子的救命之恩萬不敢忘記,當日小女落水,是二位娘子踏青路過,派身邊的侍衛将小女救下。二位娘子菩薩心腸,我們做父母的一定要報答,給孩子做個榜樣!”
“原是如此。”崔姨娘掩飾地笑笑,“沒想到我家二娘子和三娘子竟然如此古道熱腸。隻是.....”
“隻是不巧,二位娘子如今正好都生病了,你當面答謝她們怕是沒有機會。甚是遺憾啊。”
男人道:“怎會?二位娘子當日見到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生病了,唉!潘夫人,我家是在東市開成衣鋪子的,東市就屬我家鋪子最有名,這是鋪子中最精美的兩件衣裙,是我夫人特意為二位娘子做的,還請您收下。”
“這是自然,我一定會好好轉告她們的。”崔姨娘笑道。
指着身邊的丹草去将兩個托盤接下。
“既然如此,那大家就散了吧。多謝店主的好意了。”
“潘夫人不用客氣。”男子道。
眼見着衆人要被崔姨娘打發走,大家也沒有繼續留下來的理由了。
恰就在此時,潘棠從潘府中走出來。
攙扶她的正是阿酌。
崔姨娘驚恐轉頭,眼看着自己的一衆家仆皆昏倒在地上,無人阻攔潘棠。
潘棠和潘蘿走出潘府大門。
她道:“多謝姨娘替我待客,隻是,我明明沒事,您為何要咒我生病呀?”
門口衆人見到潘棠一身形容皆是議論紛紛,任憑誰看都能看出她滿身狼狽。
聰明人已經察覺出了不對勁,問道:“原來你竟然不是潘夫人,隻是個姨娘啊,那你出來說什麼話,搞得自己跟當家主母一般。”
“你!”崔姨娘有氣無處發,這潘府她不是當家主母誰是?
“就是啊,什麼時候輪到小妾出來說話了。還有,你騙我們做什麼?”
面前,潘棠額頭上有傷,血迹挂在臉上還沒有幹,兩隻手受傷紅腫不堪,衣裙上也有灰塵,一看就是受了刑的模樣。
潘棠道:“各位街坊鄰居,不是姨娘刻意撒謊,而是我傷得太重,不便見客,姨娘也是為我着想。”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人一眼就覺得她受了欺負。
“潘二娘子為何會成這樣?”有人問。
崔姨娘想說話,潘棠立刻搶過話茬,“是因為我和三妹妹出去踏青,三妹妹不慎感染風寒,姨娘責罰我沒有照看好妹妹,這才罰我。”
“什麼?”
“什麼?這算什麼理由,這潘府的姨娘竟然能如此作威作福了嗎?竟然将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娘子打成這樣。”
崔姨娘一看事情不對,連忙解釋道:“哪裡有?阿棠你可不要随口亂說?你這身傷難道不是自己摔的嗎?”
崔姨娘瘋狂給潘棠使眼色,暗示她不要再拆自己的台,要顧全潘家的名聲,但潘棠哪裡管這些?她最不在意的就是名聲?
潘棠震驚得連連後退,險些就要暈倒的模樣,“姨娘怎麼能如此颠倒黑白,明明是您方才指使家仆對我施以酷刑,怎麼轉口就說是我自己摔的呢?”
她眼中含淚,難得弱柳扶風一回。
崔楓兒,我先前吃了你多少次虧,每次都是你假惺惺裝柔弱,讓我背負罵名,如今我也柔弱一會,讓你好好吃一次虧!
“竟然是如此!”
衆人小聲議論着,皆對着崔姨娘指指點點。
“沒想到這個姨娘看上去溫柔,其實是個蛇蠍心腸,對待家中嫡女也如此苛待,唉,還是他們高門大戶家裡的水深啊。”
崔姨娘惱羞成怒,指着潘棠道:“你竟然敢算計我!”
潘棠道:“我哪敢?”
“我這十根手指頭受的拶刑,那可都是實打實的,頭上的傷口也是您親手砸的,何來陷害一說?”
崔姨娘冷笑,“潘棠看來是我小看你了,本以為你這丫頭是個直腸子,沒想到你耍起心機手段來也惡毒得很,這次是我大意,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走。”崔姨娘帶着幾個家仆離開,走了兩步,又轉身對潘蘿道:“阿蘿跟娘走。”
潘蘿正扶着潘棠,回道:“阿娘,我一會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