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棠笑道:“正是,我和玉容娘子很是熟識。”
“行,那我幫客官進去通報一聲。”
“多謝。”
嚴瑛有些疑惑,“阿棠何時和這裡的掌櫃有交集了?”
“瑛姐姐且等等,你等見到她人你就知道了。”
嚴瑛若有所思點點頭。
等了不多時,便見到玉容從大堂裡走出來,一身豔麗的芙蓉诃子裙,滿頭珠翠叮鈴作響,發鬓間一朵豔紅的牡丹花開得正豔。
她慵慵懶懶走出來,打了個哈欠,“究竟是誰大半夜來找老娘?”
但當走進一看,見到潘棠時她的眼睛頓時又亮起來,看上去困意全無了。
“哎呀,阿棠怎麼來找我玩了,今日元宵節快忙死姐姐了,我本來也盼着你能來玩,後來見夜深了,以為你不來了呢。”
潘棠笑道:“我們大半夜變成落湯雞,隻好來叨擾姐姐了。”
此時玉容才注意到,潘棠渾身上下都是濕的,“怎麼弄成這樣,大冷天的,生病了怎麼辦?趕快進屋。”
玉容将潘棠一行人迎進去,總覺得有道視線在看着她,她轉頭看去,見到那個男裝打扮的女子。
嚴瑛此時也是疑惑萬分,阿棠說她認識掌櫃,她自己也覺得掌櫃眼熟,但看了半天也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玉容見她一副呆愣的模樣,心底起了捉弄她的意思,一個旋身就往嚴瑛的方向倒去。
“多謝郎君。”眼波流轉,顧盼生輝。
嚴瑛本能将她接住,随後又想推開卻推不開了。
玉容道:“小郎君長得好生面善,不知在哪見過?”
“掌櫃.....你誤會了,我是女子,并非郎君。”
“長這麼俊俏,怎麼不是郎君了?”
潘棠見了趕緊過來給嚴瑛解圍,笑道:“玉容姐姐别再戲弄人了,趕緊告訴瑛姐姐你是誰吧。”
玉容大笑幾聲,“好了好了,戲弄人是我的不是。”她湊近嚴瑛,“嚴娘子當真不認識奴家了?”
嚴瑛這才認出來,“你是宮裡面阿棠身邊的婢女!”
“正是奴家。”
潘棠趕緊對嚴瑛比了個噓的手勢,“還請瑛姐姐替我們保密了。”
嚴瑛小聲道:“保密可以,但你膽子也太大了。”
潘棠一笑,“不敢當不敢當。”
玉容将潘棠一行人帶去了萬福客棧的後院,也就是玉容自己的家,她吩咐家中婢女給潘棠忙前忙後收拾,還在自己衣櫃裡精心挑選了一件适合小姑娘穿的淺粉色襦裙。
她手又巧,搭的衣服也好看,見潘棠頭發未幹,便仔細地為潘棠擦着濕發。
“一會等頭發幹了我便給你绾個好看的發髻,你喜歡什麼樣式的?”
“不必勞煩了,曼姝手也很巧的,讓曼姝來吧。”
“不,不要,我就要給你绾發。”
潘棠失笑,“行,都依姐姐的。我不喜歡太繁瑣的樣式,雙鬟髻就可以了。”
玉容這才滿意,“好,我一會就給你绾,這個我最拿手了。”
“當年我就經常給我家囡囡绾這個發式,小姑娘都喜歡。”她好似陷入回憶。
“嗯?姐姐說的囡囡是誰?為何從未聽提起過。”潘棠問。
玉容道:“芙蓉花沒有和你提起過我的往事吧,難怪你不知道。”
她笑着,“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年少時欠下的一些風流債,被男人給騙了,騙了錢還騙了身子,後來我就帶着我家囡囡逃跑,就逃到了長安。但是當時我沒錢,囡囡就生了一場病.....”
潘棠有些震驚,衆人隻知道玉容是東市最有手段的女掌櫃,卻不知道她還有過這麼落魄的時候。
“玉容姐姐别傷心,日子總是越過越好的。”
玉容笑笑,為潘棠攏了攏發,“多謝你安慰,你們姐妹兩個都是有趣的人,能懂我。”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兒,我當年落魄時,在東市裡什麼沒幹過,不要臉不要皮的,那些老闆都認識我,我玉容嘛就是東市遠近聞名的潑辣寡婦。雖然那些老闆都看不起我,但都掙得沒我多,你說氣不氣人。”
她似有所歎,“這日子啊,還是要自己過得舒心才行,别人的眼光算個屁。阿棠你可千萬别學你姐姐,把自己搞進皇宮裡去了。”
“我不會的。”潘棠轉過頭,對這玉容狡黠的笑笑,“我這個人最自私了,我不喜歡的就都不要。”
“哦?阿棠如此坦率嗎?”玉容笑得意味深長,她拿起把梳子給潘棠梳頭,“那能不能和姐姐講講,你和你家的那個小侍衛究竟是怎麼回事?”
潘棠瞪大眼睛,頓時緊張起來,玉容姐姐為什麼突然問起他來?
“我和他有什麼事嗎?”
“你還裝傻?那小侍衛看你的眼神都那麼明顯了,你還看不出來?要說你們沒點什麼我可不相信。”
“他看我什麼眼神?”潘棠踟蹰了,無意識地将自己一縷發絲繞啊繞。
玉容一看潘棠的反應,就覺得自己料對了,“你先别管他,你先和姐姐說說,你是怎麼想的。”
“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可有對他動心?”
潘棠轉過身子,認真問她:“姐姐,動心是什麼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