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新環上他腰身,明明力量如此不對等,他的力氣一下就能将她制服,但無論如何都下不了手了。
擁抱還不夠。
潘棠跪坐在床上,仰着頭,看着站在眼前不知所措的少年,“你的臉怎麼紅了?”
她亮晶晶的眼在黑暗裡格外明亮,水汪汪的像隻乖巧的貓兒,她也是難得乖巧。
“我給你吹吹。”
言罷,少女便攀附着他的身體站起來,她站在榻上,居高臨下,一隻胳膊勾住少年的脖頸,唇湊在他頰側,輕輕吹氣。
熾熱的氣息拂過少年的臉頰,癢癢的,勾引人沉醉。
“二娘子,此人若是無端慘死在賢妃寝殿,定會惹人非議,我們當務之急是趕緊找到賢妃娘娘......”
話還沒說完,以吻封緘。
兩唇相貼,少女柔軟的唇瓣貼上他的唇,如此滾燙。
潘棠感覺他的嘴還挺涼,不由得又多親了一會,氣息交纏,她睜大着眼睛,眼睜睜看着少年眼中的冰雪融化,化為滿池春水。
忘記了呼吸,她仰頭深吸了一大口氣,道:“你話太多了。”
少年僵在原地,唇上的溫熱柔軟驟然離開,暧昧的感覺還殘存這,他心激蕩起來,掀起一陣風暴。試問誰被心愛的姑娘吻了,還能淡定?
他本是微不足道的仰望者,從不奢求有一天能得到二娘子的青睐。
但真的不想嗎?發覺自己有這個念頭,驚覺自己無恥,他在心中怒罵自己,咬了咬舌尖。理智,要保持理智,他怎麼能對二娘子産生亵渎之意。
博山爐中的熏香燒了一半,依舊袅袅地燃着煙,甜膩且靡靡。
少女勾住他的脖子,像一株攀援的滕蔓,柔軟的身軀和他緊貼,又往他臉頰邊吹氣,“你的臉好燙啊,耳朵也紅了。”
“屬下沒有。”他極快否認。
“騙人!”
“我要罰你。”潘棠看着他绯紅的耳垂,兀自咬上去。
體内的氣息驟亂,像是數萬頭遠古巨獸橫沖直撞,眼前一片血色,吞噬了他的整個視線,理智頓失。
無人發現,少年的眼瞳轉為猩紅,在黑夜中猶如兩顆紅寶石。
潘棠依舊攀附在他身上,尋找着他身上殘存的清涼,企圖緩解自己的灼熱,但難耐的火焰卻如何都緩解不了。
她的清泉枯竭了,他身上哪還有什麼清涼?
少年的嗓音變得沙啞而低沉,原先抗拒的雙手轉而攔住她的腰肢,渾然是變了一個人,“二娘子知道自己眼前的人是誰嗎?”
少女的雙眸迷蒙而不解,“阿酌,啊......”
來不及反應,他咬住她唇,洶湧地吻着她,厮磨間幾乎要将她拆吃入腹,少女在他手中軟得像一灘水,雙腿止不住發軟,最後無力地跪坐在榻上。
吻得狠了,他咬破了她的唇,勾引她向更深的深淵沉溺。
潘棠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掙紮着想要離開,卻被他扣住後腦勺,緊緊相貼。她也急了,主動回吻他,将他唇咬破,血液的甜腥味在兩人間蔓延。
阿酌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體内的那股兇猛的内力又在橫沖直撞,心底升騰起極強的破壞欲,他雙眼猩紅得猶如荒原上的野獸,抱着少女的手不禁又緊了緊。
寒冬雪夜,天地間仿若僅剩他們二人。
終于,一吻停歇,得喘息片刻。
少年擁着她,将她放倒在床上,還欲再吻,胸膛卻被她用手抵住。
“這是什麼?”她嗓音沉醉而慵懶。
她從他衣襟處牽扯出一塊手帕,那手帕被他妥帖疊好,藏在衣襟處,随身帶着。
“這不是我的東西嗎?”
她将手帕展開,端詳着,看見角落裡繡着的一個棠字,淡淡梅花冷香氤氲着,她暫時忘記了那段舊記憶——這是她的手帕,那日為他擦過臉上的草木灰。
“你怎麼偷我東西?”
“你好大的膽子!”
潘棠佯怒質問他,卻見少年停在她上方幾寸,一動不動仔細看着她——看獵物的眼神,“小侍衛你太無禮了,怎麼能用這種眼神看着本姑娘!”
她将手帕蒙住了他猩紅的雙眼,在腦後打了個結。
手帕後面,少年睜大眼睛,濃密的睫毛輕顫,嗜血的紅色逐漸褪去,變為淺淡的溫柔,理智在那一刻回籠,猶如滾滾海浪在瞬間平息,猶如燎原野火在頃刻熄滅,他輕柔地撫上她臉頰。
這次,吻溫柔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