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夢般身處弄月之地,暴躁被撫平。
待一曲琴終,葉定川猛地打了個激靈。
不知不覺竟聽完了整首曲子?
如此邪乎的音律,竟能影響人的心智?
“我家主人已備好熱茶在等葉二世子品鑒,還請世子移步進城。”朱茱輕紗掩面,身姿婀娜地立于牆頭。
她輕柔擡手,城門随其動作緩緩開啟。
“葉二世子,請!”
這麼明目張膽的陷阱葉定川自是不信,他輕笑一聲道:“這茶就别品了吧,我趕時間,趕緊将國師給我送出來,我就直接離開,不動西和一兵一卒。”
“你憑什麼帶走他?”
忽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葉定川心中一驚,猛然回頭。
隻見奕宣騎着高頭大馬,神态高傲地走在最前面,身旁跟着魏宿,身後還簇擁着大片禦龍衛。
“奕若朝!”葉定川遠遠瞧見他,便朝他怒吼,“你将先生如何了?”
“暫時還沒死,不過快了。”奕宣說罷,吹響口哨。
一時間,原本空曠的城頭之上,密密麻麻全是弓弩,齊刷刷對準金獅。
葉定川滿心焦急,卻也不敢妄動,隻能眼睜睜瞧着奕宣安然無恙走到自己身側。
奕宣嘴角上揚,陰陽怪氣道:“葉定川,咱們又見面了,你手上的傷可好些了?”
葉定川冷哼一聲,反唇相譏:“看你這厚臉皮的樣子,臉上的傷倒是好得差不多了,真沒想到,你這種人居然會甘心在西和王手下當走狗?”
“呵。”奕宣斜眼,似是輕蔑掃過他,随後将目光落入城頭之上,“本王也看不出來金獅竟如此聽朝廷的話,葉将軍你如此為朝廷賣命。”
“放屁!你知道老子賣命是為了什麼!”葉定川惡狠狠地瞪着奕宣,咬牙切齒道,“在老子把你的臉踩進爛泥裡之前,你最好趕緊把先生交出來!”
“他本就是本王的人,本王憑什麼交出來?”奕宣的笑容愈發張狂,扭頭與葉定川對視,毫不畏懼地質問,“你以為你是誰?是他的誰?”
“奕若朝!”葉定川緊了緊手中的缰繩,咬牙切齒道,“你少得意忘形!先生有上百種方法玩你!你不過是個工具,一個讓先生爬上去的工具,别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奕宣毫不示弱地回怼道:“玩我?好啊,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能耐能玩死我!”
“可惜啊葉定川,你我相識一場,本王今日就大發慈悲給你個痛快。”奕若朝扔下這句話,便騎馬朝城門走去。
他一邊走一邊高聲呼喊:“魏将軍,還愣着幹什麼?難道要本王親自動手嗎?”
“什麼意思?”
葉定川還未等反應,魏宿拔出長劍,直奔葉定川而來。
葉定川瞬間明白,條件反射側身閃躲,動作間衣袂翻飛,風聲擦着臉頰而過。
随後自己也是一把抽出佩劍與其對峙:“魏将軍這是要反?還帶着禦龍衛一起反?這年紀大膽子也跟着大了嗎?”
“是我要反嗎?是他宣王逼我反!”魏宿神色複雜,壓低聲音借着出招湊近,同他商量,“世子,您好歹是葉家人,宣王殿下不會為難您的,您讓我擒住,一次便好,就一次!”
葉定川難以置信道:“瘋了嗎你!剛剛那情形你沒看到?被他擒住我還有活路?奕若朝就是個瘋子!魏将軍,你我不妨現在聯手,還能殺他個措手不及!”
魏宿搖頭,手中劍勢不停:“沒辦法啊世子,我調令禦龍衛的令牌都交出去了,你現在說這些太晚了,誰知道宣王跟西和是一夥的?這太出其不意了。”
葉定川又氣又急,一邊招架一邊怒聲道:“你們禦龍衛都是飯桶嗎?就隻認令牌?你好歹是主将,你說的話他們就不聽?”
魏宿擋開葉定川淩厲的一擊,苦笑道:“我更不能不從了啊,我妻兒可都是在宣王手裡,剛剛我狠話也都說出去了,哪還有回頭路?”
葉定川雖無語,但聽他這麼說,也是明白了大概。
這奕宣啥時候學會先生威脅人的招式了?
這不會是先生的計吧?
兵刃相碰,禦龍衛跟金獅也攪和成一團,二人也是借着這混亂你一言我一語,都試圖說服對方。
奕宣此刻已登上城樓,俯瞰着戰場,将兩人的異常看得真切。
他似早料到這般情形,嘲諷一笑,高聲喊道:“魏将軍,可别放水啊!你要是敢放水,我可就要放火了!”
魏宿聞言,臉色驟變,原本略帶敷衍的招式瞬間淩厲起來,對着葉定川連續進攻。
葉定川一時竟也被逼退幾步。
看奕宣的樣子,今日是非要弄死自己?
媽的那小子,當初該将他打死在北定!
那這計我還走不走?
萬一真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