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既明看着眼前的場景,忍不住開口:“這就是八溟水寇?就這點本事?”
傅燭搖了搖頭,解釋:“這隻是出來奪糧的一小股水寇,不過是冰山一角,咱們的目标是糧草,此刻也沒必要跟他們過多糾纏。”
楚禹收劍回鞘,目光看向不遠處的逢雨,心中突然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你怎麼……奕若朝呢?”
逢雨聞言,快步走向船邊,剛擡起手想要指向小船的方向,整個人卻突然僵住。
楚禹心中一緊,急忙趕了過去,看向那空空如也的小船,瞬間呆立當場,随後焦急大呼:“奕宣人呢?”
葉既明也急忙靠了過來,看到兩具影殺的屍體,倒吸了一口涼氣。
完了完了……
糧食是奪回來了,人丢了呀!
“怎麼辦?”傅燭聲音顫抖,弱弱地開口問道。
“快找!就算是被擄走了,也跑不遠。”楚禹心急如焚,說着躍到小船上,一眼便瞧見了那柄被遺落的螭吻短刃。
真是不該帶他過來。
真是服了。
結果到最後都沒有找到人。
郡守府邸内,氣氛凝重得仿若能擰出水來。
楚禹面色陰沉,黑着臉端坐在高位之上,居高臨下地掃視着下方。
他身前跪了一地的人,個個耷拉着腦袋,滿臉都是愁苦之色,大氣都不敢出。
許塵中坐在一側的椅子上,神色冷峻,冷不丁開口,格外刺耳:“宣王殿下既然是在東尋丢的,東尋怕是逃不開這責任,待我禀明陛下,你東尋……”
“閉嘴!”楚禹瞬間暴怒,猛地伸手抄起一旁的茶盞,用盡全身力氣,重重地朝着許塵中身側砸去。
茶盞“砰”的一聲摔得粉碎,茶水濺得到處都是。
許塵中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吓得渾身一顫,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緊接着,他惱羞成怒,雙手用力一拍椅子扶手,“噌”的一下站起身來,手指着楚禹,聲音顫抖:“好你個東尋王,你等着,等我上書陛下,定要給你東尋定下死罪,讓你為今日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你說什麼?”楚禹周身散發着騰騰怒意,眼看着就要暴起沖上去。
身旁的人眼疾手快,急忙死死地按住他的胳膊,将他束縛。
“粗鄙!太粗鄙了!”許塵中也扯着嗓子高呼,情緒激動得滿臉漲紅。
他身側的侍從見狀,瞬間圍攏過來,将他護在中間,生怕楚禹失控。
“報——”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之時,傅燭慌慌張張地沖進大堂,打破這氣氛。
他顧不上整理自己淩亂的衣衫,“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聲音帶着難以掩飾的焦急:“王爺,不好了!國師來東尋了,還帶着金獅!”
“什麼?柳思生!”楚禹震驚得瞪大了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他幾步跨到傅燭面前,雙手用力抓住傅燭的肩膀,急切詢問:“他人在哪裡?”
傅燭滿臉愁容:“他不知從哪裡得知宣王殿下遇害的消息,如今人已經在郡守府外了。”
“什麼?”
此刻也顧不上與許塵中繼續争執,楚禹猛地甩開按住他的手,匆忙朝屋外走去。
剛踏出房門,便聽見兩聲清脆的巴掌聲。
楚禹循聲望去,葉既明跟逢雨老老實實跪在地上,臉上各結結實實地挨了一下子。
柳思生聽到聲音,目光瞬間掃過楚禹。
楚禹不知為何,心裡突然一陣莫名地發毛,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随後,他鎮定下來,不自在地朝着柳思生走去。
隻見柳思生身着一襲紫色長袍,臉上神色平靜,讓人看不出絲毫情緒。
在他身後,葉定川一臉怒氣,緊緊地握着劍柄。
他不是不能出京嗎?
真是奇了怪了。
柳思生神色淡然,擡手從懷中掏出一本冊子,遞給楚禹:“收到若朝來信,稱東尋糧食短缺,臣奉陛下旨意,押送糧草前來相助,糧食已送往東尋王府,交由東尋小主安排,這是具體清單,煩請東尋王過目。”
他不是聽聞宣王遇害趕來興師問罪的嗎?
怎麼隻是來送糧?
楚禹疑惑,伸手接過冊子,随意翻看幾眼,登時愣住。
這糧草數量竟是之前的兩倍還多。
陛下莫不是未明真相,便慷慨撥糧?
還是說他已然洞悉一切?
是奕宣修書向柳思生求助的。
他……
“我曾言,誠可破局,東尋王莫要将陛下視為昏庸之君。”柳思生直視楚禹道,“此事陛下已然知曉,不過陛下念及東尋當下困境,決定先解燃眉之急,至于你的過錯,待劫難過後,你自行前往華京領罪。”
楚禹心中一凜,忙彎腰對着柳思生深深鞠了一躬:“謝陛下隆恩。”
許塵中被人攙扶着,一瘸一拐地走了出來,急切開口:“國師大人!宣王殿下至今下落不明,陛下也知道此事了嗎?”
“這陛下不知,也不能知!”柳思生轉身,大步跨出院落,“封鎖整個郁縣,在宣王平安歸來之前,不得有任何消息露出。”
“柳思生!”楚禹急忙追了出來,高聲喊住他,“宣王在我東尋失蹤,我自當同去。”
柳思生腳步一頓,偏頭側目:“不必,此事與東尋無關,東尋王帶領黑蛟守護好百姓和糧食便好。”
“我親自去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