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思生對此早有預料,神色從容,微微一笑道:“皇子們生來便受真龍庇佑,我這些賜福之物,于諸位皇子而言,反倒成了多餘。”
說罷,他輕輕拍了拍手,隻見四名宮女蓮步輕移,每人手中都端着一個制作精美的盒子,走到四位面前停下。
宮女們依次打開盒子,裡面靜靜躺着的是一把把精美的短刃,短刃造型相似,可上面雕刻的圖案卻各有不同。
柳思生緊接着開口解釋道:“太子殿下對應的是睚眦,貞王殿下與肅王殿下分别對應蒲牢和狻猊,宣王殿下則是螭吻,諸位殿下皆為龍子化身,這些短刃賜福于各位,再合适不過。”
奕臨眼中閃過一絲興味,伸手拿起短刃,仔細地打量着。
這柳思生果然能說會道,會投其所好。
不過,他這般在宴會上鬧騰,父皇竟未置一詞,實在是稀奇。
許久之後,隻有奕肅微微欠身,恭敬說:“國師大人費心了。”
“殿下客氣了,這都是臣應該做的。”柳思生連忙回禮,态度謙遜。
随後,他轉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又與奕明長攀談起來:“陛下,聽聞今晚有歲樂公主自南歸時帶回來些柑果,聽說那柑果風味獨特,釀成果酒更是上佳,臣實在是迫不及待,想要一品為快。”
“既然如此,那便開宴吧。”奕明長長袖一甩,宴會開始。
歌舞升騰,琉璃夢轉。
奕宣心中疑惑。
往年這宴會上,父皇總是先将每個人數落一番,罵得大家灰頭土臉,然後自己黑着臉待完整場。
可今年,被柳思生這麼一攪和,奕明長竟沒了那般火氣,也省了一番口舌。
衆人沒受責罵,心情自是愉悅,一邊欣賞着歌舞,一邊有說有笑,其樂融融的倒真像是除夕家宴。
柳思生啊柳思生,你身上到底有什麼魔力?
奕宣于宴會之中隻覺百無聊賴,遂尋得時機離席,前往外頭透口氣。
他倚靠在高高的圍欄旁,手中仍擺弄着那柄短刃。
擡眸遠眺,不遠處煙花絢爛綻放,一盞盞孔明燈冉冉升起,将這太平盛世映照。
這般世道,細細想來,自己并非非要争得那皇帝之位不可。
隻要他奕臨能讓百姓安居樂業,坐在那個位子上,倒也無妨。
“若朝在此做甚?”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奕宣不用回頭,便知是柳思生追了出來。
他将手中短刃利落地收起,神色微微扭捏,問道:“你來幹什麼?”
柳思生走到他身旁,靠在高欄上,目光緊緊鎖住在奕宣身上:“見你中途離席,擔心你酒喝多了,便出來看看。”
頓了頓,他接着問:“信,可收到了?”
“哦……沒有。”奕宣别過頭,躲開柳思生熾熱的目光,實在無法與他對視,“我也沒喝酒,隻是待得悶。”
柳思生輕聲笑了笑:“那日請求賜婚,并非我一時沖動。”
“所以呢?”奕宣不耐煩地轉過頭,質問,“你覺得你這麼做,我就會心懷感激?你覺得我會因此喜歡上你?柳思生,你也太自以為是了吧!”
柳思生并未回應,隻是面帶笑意,靜靜地凝視着他。
“就算你對我……有那種意思,但你總得考慮我的感受吧,強扭的瓜……它能甜嗎?”奕宣翻了個白眼,重重地歎了口氣,“認識你,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黴。”
“抱歉,我沒想到會給你帶來這麼大的困擾。”柳思生說着,後順着奕宣的目光,望向遠處闌珊,“我心悅你,這是真的,很早很早以前,就喜歡上了。”
奕宣聽出他話裡有話,疑惑說:“你這話什麼意思?”
“還記得我跟你母妃的事嗎?”柳思生的目光重新回到奕宣臉上,冷不丁提起這個。
奕宣一怔,心中頓時湧起怒火:“你還有臉在我面前提她?”
柳思生眼中滿是缱绻:“我與你母妃交好,是因為我早就知道她會孕育你,我一直在等你,等了很久很久。”
奕宣滿臉詫異,下意識拉住柳思生的胳膊:“喂,你是不是喝太多了?怎麼開始說胡話了?”
柳思生順勢往奕宣懷中靠去,擡手輕輕環上他的脖子:“若朝,幸好,我終是在死前,等到了你。”
“你說……唔!”
柳思生突然湊近,兩片嘴唇貼了上去。
就這樣不由分說地吻住了他,将他所說的話堵了回去。
奕宣也随即僵住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