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着,他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咬了口蘋果,發出清脆聲響。
奕宣心中發怵,連忙移開眼神,就看見柳思生滿臉歡喜迎了上來。
“恭賀宣王殿下得魁首,您……”柳思生話還未說完,目光不經意間掃到奕宣下巴與脖子上觸目驚心的紅印,笑容瞬間僵在臉上,腳步也猛地頓住。
他腳步匆匆行至奕宣面前,臉色陰沉:“誰幹的?敢對皇子動手?”
奕宣低頭不語,如今看見柳思生倒突然覺得自己滿心委屈。
柳思生也多問這一嘴,這答案衆人皆知。
他側身,目光落于高位的奕臨。
奕臨卻滿不在乎,迎着柳思生的目光,挑釁地揚起下巴,似炫耀。
柳思生的拳頭緊握,他強壓着怒火,再次看向奕宣,見他雙眼蓄滿淚水,隻差奪眶而出。
“殿下下令吧。”
“什麼?”奕宣開口,聲音透露着沙啞。
“殿下知道影殺是幹什麼的嗎?”柳思生轉過身。
奕宣突然反應過來,連忙拉住柳思生胳膊:“你莫非……你瘋了?”
“我不會殺他。”柳思生第一次甩開奕宣的手,随後在衆目睽睽之下上了高台,直接走到奕臨面前。
奕臨望向柳思生着一系列舉動,不明所以,拿着蘋果的手停在半空。
奕明長原本正專心溫書,被這突如其來的騷動吸引,擡起頭,滿臉疑惑:“愛卿這是要做什麼?”
柳思生眼中寒光一閃,毫不猶豫地擡手,用盡全身力氣,“啪”的一聲,結結實實地一巴掌扇在了奕臨臉上。
他嘴邊正咬着的蘋果瞬間被打落在地,滾下高台。
奕臨瞪大雙眼,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他竟然敢扇我巴掌?
他竟然敢扇太子的巴掌?
瞬間,衆人瞠目結舌,連奕明長都未反應過來。
“你!”奕臨徹底被激怒,他一拍桌子瞬間起身,緊緊揪住柳思生的衣領,揮拳,精準無誤落在他臉上。
柳思生一口血吐出。
一切太快,等衆人反應過來,柳思生已經硬生生挨了一拳。
頃刻間,衆侍紛紛過來七手八腳地将暴起奕臨拉住。
奕臨掙紮着,心中憤恨不減:“柳思生,你活膩了吧!啊?你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就你也敢碰我嗎?放開我!放開!他媽的!柳思生!看我怎麼弄死你!”
“放肆!”
奕明長大聲呵斥一句,場内瞬間安靜:“庶子!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
“父皇!明明是他柳思生……”奕臨心中不平,欲開口辯駁。
“夠了!”奕明長打斷他的話,将手中的書狠狠甩了出去,起身,三兩步走到柳思生面前,眉頭緊皺,“豈有此理!真是膽大包天!當衆襲擊太子,可為謀逆!”
柳思生不慌不忙,用衣袖輕輕擦去嘴角殘留的血迹,“撲通”一聲,雙膝跪地,恭恭敬敬道:“陛下,罪臣知罪,請陛下責罰。”
“你……”奕明長也拿他無可奈何,直覺氣急攻心,咳出聲音。
奕臨反而不依不饒,步步緊逼:“父皇,按照律法,他襲擊太子就該被斬首,您可不能輕饒了他!”
“朕用你來教朕如何判罰嗎?”奕明長目光如刀,冷冷剜向奕臨。
這一眼将奕臨心中怒火澆滅大半,他身子微顫,低下頭,聲音帶着一絲惶恐:“兒臣不敢。”
此刻,奕明長的目光才掃過不遠處的奕宣,一眼便瞥見他下巴與脖子上的紅印,瞬間心中了然。
“陛下!”柳思生敏銳地捕捉到奕明長的目光所向,趕忙出聲,叫住了他,高聲道,“臣一時沖動襲擊太子,此乃大罪,罪當萬死,請陛下責罰!”
奕明長重重地歎了口氣,緩緩蹲下身子,聲音不自覺放低:“告訴朕,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阿無,你也一把年紀了,孰重孰輕還掂量不清嗎?他可是太子,是朕親自冊封的太子!你打他的臉,與打朕的臉有何分别?更何況還這般明目張膽,你是瘋了不成?”
柳思生擡起頭,目光直直對上奕明長,神色肅穆,義正言辭道:“從前臣不在華京,并不知曉宣王殿下遭受的委屈,可如今臣回來了,斷然不會坐視不理,陛下深知臣的性子,向來睚眦必報,哪怕他是太子,臣一旦咬上,便絕不松口。”
“朕的家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插手了!”奕明長被這話徹底激怒,“噌”地站起身,大聲呵斥道,“你以為你是誰?如今都敢騎在朕頭上了?你當真不怕朕殺了你嗎?”
“陛下不會殺臣的,臣不過是對太子有所冒犯,但對陛下,臣忠心耿耿,日月可鑒!”柳思生一邊說着,一邊低頭,在地上重重磕了個響頭。
奕明長深知他這是在強詞奪理,故意挑刺辯駁,無奈之下,竟苦笑起來:“阿無,那朕問你,若是日後太子登基,你難道還打算起兵謀反不成?”
“臣不敢!”柳思生嘴上雖是這般回應,可擡眼望向奕明長時,眼神中卻滿是不甘,“臣說這些與臣無關?那好,正好宣王妃之位空着,臣在此,求陛下賜婚!”
“你說什麼?”奕明長先是一愣,随後滿目震驚。
柳思生又高聲重複了一遍:“臣與宣王殿下情投意合,臣在此,懇請陛下賜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