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拂世一襲官服闊步走到二人面前,神色嚴肅盯着楚卿。
“沒什麼,隻是也甯舍不得我,來送行……”楚禹見狀趕忙打圓場,目光掃了一眼低着頭的楚卿。
楚拂世擡手打斷楚禹,長歎一口氣:“你姑母來信,說讓帶也甯去一趟。”
楚卿聽見這個,瞬間擡頭,眼睛都圓了一圈。
“什麼?”楚禹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不過看父親這憂心忡忡的樣子,難不成是打算……
楚拂世緊接着開口:“九皇子弱冠在即,說是帶也甯去見見他。”
“父親,姑母護着那小子就算了,如今父親也有此意?”楚禹還是不敢相信,隻是瞧見楚卿滿滿期待的表情便覺得不痛快。
怎麼都要護着那小子。
能被人欺負,看着就是個窩囊蛋,小時候也唯唯諾諾的,一點男人樣沒有。
奇了怪了,父親之前不是讨厭那葉家嗎?
尤其是葉妃,還有那小子,今日怎麼就突然這樣?
楚拂世如今也不想瞞着他,幹脆開口:“他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柳思生那老東西,據密探來報,他這次回京,有意扶持九皇子,畢竟他同葉家關系非常,如今九皇子即将弱冠,各股勢力也因他蠢蠢欲動,我此去也是靜觀其變,主要是弄清柳思生到底要幹什麼。”
楚禹這下更不明白了:“他不就是個年過半百的國師,父親為何談及他滿目愁容?”
“他不是一般人。”楚拂世談到他也是連連歎息,“你可知陛下畏懼之人?”
楚禹顯然不在乎,開口道:“當今聖上真龍天子,豈會畏懼他人?”
“柳思生!”楚拂世如今連叫他的名字語氣中都帶着顫抖,“當年他同葉妃的事情鬧得人盡皆知,你覺得陛下緣何會讓自己受這般羞辱?是陛下心善?那是陛下不敢。”
楚禹聞言表情也呆愣住:“為何啊父親?”
“他長生不說,身上還有大昭國運,他死了大昭就……””這般亡國之語,楚拂世實在難以啟齒,唯有幽幽長歎一聲,“此次去華京一來是打探柳思生的動作,二來才是九皇子弱冠,更重要的是辨一辨那密報真假。若柳思生此次是認真的,那……”
“奕宣有可能……是下一個昭帝。”楚禹開口,随後看了楚卿一眼,心裡有股說不上來的滋味。
楚拂世轉身,舉步欲走:“安兒,我楚家費盡心力才到如今的地位,當下首要之事便是穩住陣腳,絲毫不能有差池,我年事已高,也快該将東尋王傳予你了,待抵達華京,見過柳思生之後,再看你有何打算吧。”
“是,父親。”楚禹再次擡頭,楚拂世已然離去。
他暗自緊了緊拳頭,難道真的要站在那小子身邊幫他?
縱觀當下局勢,明明是太子占盡優勢,可為何國師卻偏偏選中了葉家?
他難道真有通天之能?
看來我得親自去華京,好生瞧瞧。
“阿嚏——”
柳思生掩鼻打了個噴嚏,一旁的陸瑤端着熱茶緩步走到他身側:“我都同你說過了,你隻是比旁人長壽,又不是不會死,那日腦子一熱在肩頭刻字,可會想過今日病重?”
柳思生隻是接過熱茶輕抿一口,目光不移,借着燭火翻看着手中的冊子:“若朝弱冠一事怠慢不得,我得趕忙尋得有用的勢力助他。”
“其實我也一直不明白。”陸瑤在他面前跪坐下去,手撐着桌子望着他,“我相信很多人都不明白,為何是他?曾經的你可沒對一個人如此上心,如今這明目張膽的偏愛,恐會引來禍端。”
“你說東尋如何?”柳思生直接無視陸瑤的話語,直接轉題問他。
陸瑤見他不想對此作答,也就沒再多問,順着他的話回他:“東尋王可是陛下親封的異姓王,對陛下忠心耿耿,你難不成想撺掇着這種人同你一起謀反?”
柳思生一臉淡然開口:“未離海底千山黑,才到中天萬國明,他楚家隻是當初站對了位置,當今皇後也并非楚氏,而如今世人皆知我偏向若朝,他們想必也睡不踏實。”
“你又拿自己去賭?”陸瑤一拍桌子站起身,滿臉憤怒望向柳思生,“柳思生,你是人,你不是神,你是真的會死啊!”
“放心,沒把若朝送上去我是不會去死的。”柳思生雲淡風輕說道,“我來做餌,助他成王。”
“你……”陸瑤無可奈何,長歎一口氣道,“算了,你就是牛脾氣,不過你還是得聽我一句勸,窺探天命的事情不能再做了,你看看你将你身子糟蹋成什麼樣了?”
“放心,我自有分寸。”柳思生此時才擡眼望着他,臉上露出笑意,似在讓他安心,“天色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你傷也沒好,别再看了,燭火費目,也早點睡吧。”陸瑤轉身離開,剛要離開,想到了什麼又停下步子,“對了,我師父來信說想同你一叙,看你何時有空去京郊一趟。”
“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