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會對那國師感興趣?
反正我不會……
奕宣開口,故作無所謂的樣子:“忠禾……你說他們什麼時候回京?”
忠禾見他這麼問,一臉驚喜:“估摸着是今日辰時能進重明門,走應龍街一路進華宮面聖,殿下這是要去看看?”
奕宣心虛,下意識去躲忠禾目光,嘟囔道:“更衣備馬,我隻是好奇,去看看這個我未曾謀面的舅舅。”
畢竟是個皇子,私自出宮還是得避開點人。
奕宣當然選擇翻牆,這可把忠禾難住了。
畢竟也三十快四的人了,可沒這少年人的活力。
最後還是奕宣将他生拉硬拽給拖出皇宮。
應龍街上,人群熙攘,鑼鼓之聲震天動地,喧鬧非凡,如此盛景迎功臣回京想必也是陛下的意思。
奕宣換了一身深藍色錦繡,到底是年歲小,見此盛況,迫不及待,一頭紮進人群,朝那喧鬧處看去。
隻一眼便瞧見一個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騎着馬走在最前頭。
一襲銀色戰甲,于熠熠陽光下折射出寒光,也是,馬尾高高束起,随着馬兒步子輕晃,長得倒是不賴,氣宇軒昂的。
隻是眉弓處有一道長長的疤痕,仿佛說着自己曆經百戰一般。
他的身後,一駕馬車龐然矗立,其寬度竟達半條街道之廣。
四周皆是精銳,将那馬車護着密不透風,從遠處浩浩蕩蕩駛來。
“葉将軍今年怎麼說也五十多了,怎得如此年輕?”奕宣望着那少年一臉疑惑,忍不住開口詢問。
“殿……公子有所不知。”忠禾被擠得站不住腳,滿頭大汗,伸手護着奕宣生怕他被人推搡,“邊關剛剛穩定,需要葉将軍這個金獅坐鎮,這位是小葉将軍,葉家二公子,名叫葉定川,算來比公子大兩歲,公子應當喚他一聲堂哥。”
“葉定川?”奕宣嘴裡嘟囔着,目不轉睛望着葉定川。
好巧不巧,葉定川也扭頭,似對上了奕宣的目光。
僅一瞬。
奕宣身後突然沖出一個黑衣人,似風一般從他身側掠過,蒙着面向那馬車襲去。
緊接着四面八方的黑衣人湧出。
“有刺客!”
不知誰大喊一聲,場面頃刻陷入混亂,衆人四處逃竄。
奕宣被那潮水般的人群擠得站不住腳,亦将他與忠禾沖散。
“公子,公子!”忠禾的聲音越發小,奕宣眼見着急,逆人群而行,去尋他。
“敢在應龍街上行刺當朝國師,好大的膽子。”馬背上,葉定川拔劍,一下子擋住了襲來的短刃,“保護國師,清剿反賊,一個不留。”
驕陽高懸,卻掩不住這肅殺之氣。
寒光乍閃,利刃出鞘聲驚破長街的喧鬧。
街旁駿馬受驚,長嘶而起,鐵蹄瘋狂踐踏地面,濺起塵土飛揚。
奕宣登上高樓,眼神掃過逃竄的人群,卻怎的都看不見忠禾的身影。
混亂之間,不知何人的劍如此勁道,一下子劈翻了那巨大的馬車。
“轟隆”,巨響傳來,馬車四分五裂。
奕宣聞聲看去,那馬車裡竟空無一人,就連刺客也呆愣在馬車之上。
葉定川揮劍一劍一個,劍劍穿心,幹淨利落,宛如戰場上的殺神,鮮血濺到臉頰之上,卻為他增添了幾分戾氣。
他擡頭望向閣樓,看見奕宣,跳起,借着一旁酒幡旗幟,毫不費力登上那閣樓,二話不說提劍揮去。
奕宣眼見他是沖自己來的,連忙側身去躲。
如今才反應過來,剛剛那黑衣人是從自己身後沖出去的?
如此兒戲的暗算?
還有,他是無腦嗎?
這般就信我是兇手便來砍我嗎?
奕宣閃躲之際,連忙開口辯駁:“砍我作甚?你看不出那是陷害嗎?”
葉定川面容上沒有一絲表情,又是一劍斬去:“甯可錯殺,不可放過。”
什麼邏輯!
光天化日不分青紅皂白殺人?
況且這人戾氣這麼重,砍我倒是沒帶一絲猶豫,是跟我有仇嗎?
奕宣被逼得退無可退。
葉定川再次揮劍。
不好!
奕宣慌不擇路,竟擡起胳膊去擋。
刀劍落下之際。
一支響箭射出,瞬間替奕宣擋下攻擊。
奕宣扭頭,看到遠處房頂之上一人拉起長弓,也是一身黑衣,戴着個銀光面具,識不得容貌。
隻見那人又是一箭,将葉定川逼退。
随後他輕輕一躍,兩三步到奕宣身旁。
奕宣一驚,也後退幾步,三人呈三足鼎立。
奕宣怒火中燒,目光落在那黑衣人身上,質問:“你又是什麼人?”
“影殺,逢雨。”逢雨說罷,拉着奕宣的胳膊,趁他晃神,一下子将人扛在肩上。
“你幹什麼,放開我!”奕宣驚呼,立馬掙紮起來。
靠,他要幹什麼!
不是,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逢雨無視他的喊叫,目光掃了一眼面前的葉定川,随後直接翻身跳下閣樓。
葉定川眼看着二人離開,沒再追上去。
此時一人急匆匆上樓,“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遞給葉定川一封信件:“國師來信,将軍還追嗎?”
“不是他。”葉定川擡手接過信,“是影殺,他是先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