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在半夜下了小雨,好在臨時住所已經搭建好了,留在夏氏族過夜的打工獸人沒有被雨淋濕。
夏氏族的幼崽在夜晚住進安好火炕的磚瓦房裡,聽着雨打瓦片的聲音安然入睡。江雲岚沒有和幼崽們圍成一團睡覺,而是獨自睡在炕上的一角。透明的史萊姆靠在她的手邊,陪她入睡。
022記得藍星上的人類對睡姿的分析。蜷縮着睡覺的岚是會對周圍感到不安的幼崽,它要守着岚。
淅淅瀝瀝的雨直到天亮才結束。夜晚站崗放哨的岩花和早晨巡邏族地的獸人交接好工作,開心地離開哨點,往居住區跑去。他要回去睡覺啦。
岩花蹦蹦跳跳回到居住區,一眼看到走出庇護所的岩少風。他立馬湊了過去,仔細觀察岩少風的臉色,關切地說:“你的傷是重傷,岚說你要養傷養很久。你現在能走出來,是不是傷好多了呀?”
“可以出來走走,但還不能疾跑也不能做大幅度的動作。岚是這樣說的。”岩少風淺笑着解釋,示意他不用擔心。
聽到這話,岩花放心了。他擡起拳頭碰了碰岩少風的肩膀,語氣認真,“等你傷好回來,下次狩獵行動,我來幫你扛傷。”
上次狩獵行動要不是岩少風及時推開了他,他早就死在陸鱗獸的攻擊之下了。
岩少風的眼神閃爍了一下,若無其事側身避開他的視線,含糊着說,“以後再說吧。我的傷還要養一段時間,下次的狩獵行動我沒辦法去。”
說完,岩少風下意識松了口氣。他第一次慶幸自己的傷好得不夠快。傷沒好完,他才有理由不參與狩獵行動。
岩花歎氣,噼裡啪啦說了一大串話,讓他不要難過,告訴他還有下次機會。
他心虛地連連點頭,過了一會才打斷岩花,“你剛從外面回來,是要去休息吧。再不去睡,一會就是早飯時間了。”
“沒事,我們這些負責在晚上放哨巡邏的獸人,不用跟你們一起吃早飯。岚說了,我們什麼時候睡起來,什麼時候去吃早飯,食物一直給我們備着呢。”岩花露齒一笑,朝氣蓬勃地對他揮手,幾步回到自己睡覺的地方。
狩獵隊的獸人體能和身體素質都很好,連熬三天三夜不合眼都不是問題,隻是熬了區區一個晚上,岩花根本沒感覺到累。
岩少風看着岩花進到庇護所裡,緊繃的神經瞬間放松下來。岩花的期待給他的壓力太大了,他本來就不敢透露不想回狩獵隊的想法,現在更加害怕自己的退卻會被隊友們發現。
他沉重地吐出一口氣,轉身卻見岩大河站在不遠處面無表情地看着他。他不由得身體一僵。
岩大河似乎站在原地看了很久,看穿了他的想法,所以沒有像以前一樣上前來和他交談,而是冷着臉轉身把他甩在身後。
他下意識想要跑上前追問,又想起岚的囑咐,硬生生壓着自己用走路的速度追着岩大河,語氣忐忑:“等等!我可以解釋,我不去參加狩獵行動隻是因為傷口沒好!”
岩少風依舊沒有說真話。他害怕岩大河、岩多雨他們知道自己懦弱的想法,更害怕岚會對自己失望。
戰士怎麼能逃避戰鬥?
他不想被族人們用那樣的眼神看待。那種,他曾經看待丢下他們逃跑的豹獸人的眼神。
岩大河停下腳步轉頭看他,語氣冷冷道:“你最好是你說的那樣。”
大多數豹獸人都不是纖細的性格,她也一樣。她本來也應該看不出他回避狩獵行動的态度,但是,她恰好也是不敢面對野獸的獸人,能從他的肢體反應和語言中讀出他的回避。
岩少風失去了聲音,渾身泛冷。岩大河看出來了。
“是發生什麼事了嗎?你們兩個……在互相生氣?”江雲岚打開房門,入眼就是兩隻獸人僵硬對峙的畫面。
她的雙眼流露出許多疑惑。她記得這兩隻玩得很好來着的,跟兄妹一樣。岩少風躺在庇護所修養的時候,都是岩大河來拿食物給他。
岩少風身體一抖,驚慌失措地看向岚,嘴巴開開合合好幾次一個字也沒能說出來。
“沒有,我們沒在賭氣。”岩大河否認道,丢了個眼神給他,示意他不要說出剛才發生的事。
看到兩隻獸人暗搓搓地用眼神交流,江雲岚無奈,貼心地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心底卻明白他們兩個鬧别扭了。
“岚是要去洗漱嗎,我也一起。”岩大河溫聲細語,全然不見剛剛的冷漠。
江雲岚一口答應下來,頭頂022,帶着兩隻獸人走去清洗區。她起床的時間隻比幼崽們早一點,清洗完臉就見墨絨帶着幼崽們走了過來。
沒過一會,族裡的其他獸人和打工獸人也過來了。
一頓早飯結束。
岩大河起身返回圈養區。她接手照看大型蛋以後連帶其他動物也一起照看了,成為專門飼養動物的獸人。如今,她每日的任務就是察看蛋的情況,給動物喂食,帶動物去農田遛遛。
幼崽們就此少了一份喂養動物的任務,卻又多出一樣學習華夏語和算術的任務。
學堂還在建造的途中,江雲岚随意找了塊空地,豎起木闆露天教學。獸人們寫字的工具依舊是熟悉的沙盤和樹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