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葙驚詫道,“玩遊戲?小儀您怎會還有這閑情雅緻?您真的一點不擔憂嗎?”
林蔚蔚妍姿風華,神采奕奕,談笑間盡顯嬌俏與慧黠,“自打啟程的那天起,我就在心裡暗暗有了謀劃,首先,來到北韶,本小儀實行的,是三不原則。”
青葙清眸泛着新奇的輝光,“三不原則?奴婢願聞其詳。”
林蔚蔚濃如紅桃裛露的嫽妙俏顔上流露出鬼馬精靈般的意趣,“不内耗,不被cpu,不被diss。”
青葙則是呈不知所雲狀,“什麼?奴婢完全聽不懂呢!”
林蔚蔚為她解惑,“青葙你可以理解為,不胡思亂想消耗自己,不被别人的話所左右控制,不接受挑釁!所以與其内耗糾結,不如主動出擊!”
聽了她的話,青葙頓覺豁然明朗,雖不知道她的謀劃,但她對林蔚蔚卻是全然信賴,“那奴婢很是好奇,小儀您要與奴婢玩什麼遊戲?”
林蔚蔚紅唇微揚,聲如玉琤般悅耳,“遊戲的名字叫《誰是卧底》!卧底就是細作的意思!”
青葙俊眸中更顯華彩熠熠,“《誰是細作》?有趣!小儀請快快說來,奴婢定會好好的配合!定當不讓小儀失望!”
于是林蔚蔚吩咐道,“好,那我們就開始吧!青葙你去外面,喊一個人進來伺候,記得隻能是一個!”
青葙一副鄭重其事的模樣,“嗯!奴婢這就去辦!”
鎏金銅辟邪鎮紙泛着微微輝光,林蔚蔚的素纨绉紗袖如雲彩般拂過,袖口滑落處露出一截霜雪皓腕,飽蘸松煙墨的雞距筆行雲流水般的回旋往複,幾縷未绾的青絲在她夭桃秾李的嫽妙俏顔上流動似雲霞,她眸如秋波,柔情似水,淺唱低回般吟誦着《思戀帖》中那綿綿情懷。
她睫毛如蝶翼般在她的卧蠶處投下翳影,仿佛相見無期,相思無涯,斷腸人遠在天邊,她惟有以書信寄去綿綿情思,“思戀,無往不至。省告,對之悲塞!未知何日複得奉見。何以喻此心!唯願盡珍重理。遲此信反,複知動靜。”
青葙則是心疼的瞧着她,她秀目點染上晶瑩,宛如飄落的搖葉般風姿蕭瑟,凄凄楚楚,她抽抽搭搭,嗚嗚咽咽道,“小儀您何必如此呢!如今郎君,如今皇上就在這宮中,他定也念着你們的夫妻情分,會來見你,與你再續前緣的。許是他這幾日處理政事,忙得抽不開身,小儀您且再耐心的等上幾日,說不定皇上就會來了。”
林蔚蔚亦是被悲戚所染,她芙蓉如面柳如眉,似梨花暮雨般淚濕春羅,“我不遠千裡,背井離鄉,以為終是可以與他長相厮守,沒想到他卻如此絕情,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可我的夫啊,他怎能如此轉,如此卷呢?他有了新人,就忘了我這個舊人嗎?”
說罷她肝腸寸斷般,眸盈秋水,玉容寂寞淚闌幹,梨花一枝春帶雨。她翠黛颦,珠淚滴,衫袖濕,真是好一幅美人泣淚圖。
青葙亦是哭得悲戚,“小儀您如此這般,奴婢會心疼的,您莫要再哭了,小心傷了身子!”
林蔚蔚肩膀一抖一抖的,她抽抽噎噎哭得好不可憐,她美眸似缭繞着一層靡麗的水霧,似桃花帶雨胭脂透,别有一番羸弱消瘦、梨花帶雨的韻味。
那研磨的婢女則是自始至終低眉順目,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沒有出言勸慰一聲。
‘咔!唯美悲戚深閨怨婦千裡追夫,卻發現夫君是個薄幸郎君,他早已見異思遷,移情他人之戲碼就此殺青!好久沒演哭戲了,這場戲我很是滿意!’林蔚蔚以鲛绡遮面,憐若的哽咽道,“你們都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記住今日的事萬萬不要洩露出去,都給我仔細着點!”
待青葙與那婢女退下後,林蔚蔚露出了狡黠伶俐的秀眸,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什麼狗屁《思戀帖》,他若無情我便休,美郎君多的是!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哼!”
翌日,林蔚蔚睹物思人,聲如玉琤般低吟起來,“本為箔上蠶,今作機上絲。得路逐勝去,頗憶纏綿時。”“宿昔不梳頭,絲發披兩肩。婉伸郎膝上,何處不可憐。”“開窗秋月光,滅燭解羅裙,含笑帷幌裡,舉體蘭蕙香。”
她一連吟了三首詩,并給這三首組合的詩詞起了個新名字《與君纏綿帖》。聽得兩個未出閣的小婢女面紅耳赤,臉紅心跳。
第三日,林蔚蔚則彈奏起了琵琶,綿綿情絲随着優美的琴音汩汩而出,真是聞者傷心,聽者泣淚,她再次吟了兩首聊表相思的情詩,并叮囑青葙與另一個仆婢不要把此事宣揚出去。
待屋中隻有林蔚蔚與青葙二人時,青葙清亮的秀眸如新月清暈,她雙眸閃爍如星,驚喜道,“奴婢好像能猜到小儀您的心思了,這三日你分别找了三個不同的婢女來,假裝在她們面前抒發對皇上的相思之情,若是她們背後的主子聽了,定會醋意大發,現下就看誰先沉不住氣,醋意大發的尋上門來,我們就可知道誰是這宣光殿的細作了!”
林蔚蔚俊眉修眼,顧盼神飛,她粲然一笑,道,“青葙果真是聰慧!孺子可教也!”
坤德殿,鄭和鸾發了好大一通脾氣,她嬌憤的執起狼毫筆,筆墨橫姿,鸾翔鳳翥的寫下了一首詩,急急的吩咐道,“采薇,去給那南兮公主送去!”
采薇則是勸阻道,“夫人萬萬不可輕易妄動,如此一來,我們定會暴露,夫人何不設宴把那南兮公主邀來,再好生的羞辱作踐一番?以洩心頭之怒?”
鄭和鸾瞳孔如同裂帛般豎立,她細長的眉眼似寒潭破冰,冷聲道,“好,就按你說的辦!”
珪琳殿,顧晗嫣笑時眼冷,美眸中泛着狠戾的光,她柔聲細語中帶着絲絲滲人的幽冷,如千年妖煞般佯裝慈悲的美目中裹挾着暗流與怨煞。芄蘭則繼續添油加醋的嘲諷着,“她倒是個不知羞的,勾引人的手段真是一流,淨作這些香詩豔詞妄想勾引皇上!”
顧晗嫣輕嗤一聲,道,“皇上會不會疼愛她暫且不知,就讓我先來好好的疼疼這位來自南兮的美人如何?”
芄蘭秀眉微蹙,猶疑道,“貴人要如何疼她?”
顧晗嫣紅唇中掩映着怨毒,一言一語之間仿若毒舌吐信,“自古英雄愛美人,這樣嬌滴滴的美人,怎能讓帝王逃過情關呢?不過,這柔就是剛,剛就是柔,我要讓她的柔化為一柄利刃,狠狠地刺向她!”
芄蘭很是好奇,“貴人要如何做?”
顧晗嫣指尖摩挲着秀指邊緣,眸光似淬了毒的銀針,“你且看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