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林蔚蔚與玄七宸出了祗勤殿,玄七宸意味深長的瞟了林蔚蔚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說,‘你沒有什麼要說的嗎?’
林蔚蔚回給他一個傲嬌的眼神,同樣以眼神示意他,‘想讓我道歉?沒門!誰讓你們合起夥來騙我的!哼!’
玄七宸清了清嗓,神姿朗徹的俊顔中帶着幾分戲谑般的惋惜,他連連歎到,“這林女官你與桓将軍成親的吉日嘛!就在……”他故意停頓了一下,掐指似在推算着,“明年!哦,不,後年!”
林蔚蔚夭桃秾李的姣顔上帶着幾分羞赧的氣憤,“你?你好可惡!”
“林女官是很迫切的想要嫁給桓将軍了?”
幾抹紅暈染上了林蔚蔚嫽妙的秀顔,“誰?誰迫切了!你休要胡說!”
“哦對了,下個月我要與鄧妫成親了,這禮金嘛,加上你剛剛打落在地的每顆價值千金的丹藥,屆時你一并送來府上即可!”
被玄七宸拿捏,林蔚蔚毫無招架的餘地,她氣憤憤的,用秀指指着他,“你?”
玄七宸用手臂輕輕的擋開她的柔荑,“我會好好的測算你與桓将軍成親的吉日的!我這就回府去推算一番!是明年還是後年,就看林家女郎你的誠意了!”
“你威脅我?你這個财迷!你黑心肝!你,你可惡!”
玄七宸步伐锵锵,大踏步的向前走去,他揮了揮手,揶揄到,“你若再多說一句,可就是大後年了!林家女郎若是待嫁心切,就早日把禮金準備好!”
林蔚蔚嬌憤憤的,在心裡吐槽,‘什麼天人之姿,風神高邁的天師郎君!他就是個财迷!盛禧城的百姓們,你們都被他這個戲精給騙了!’
最近這些時日,陶妙卿的好名聲傳遍了皇宮,她在宮中開設女學,給女官們以及那些準備出宮的宮女們講授各種技藝與營生之道,教授女郎們自立自強,可謂是女官們的楷模,宮婢們的福星,她還自掏腰包救濟那些家貧的宮女,一時間頌聲載道,宮人們口碑相傳。
這日天晴氣好,皇宮的德勳殿中,陶妙卿端坐于首位,她儀态端莊,一副柔嘉表範,慈惠貞淑的模樣,她聲如玉琤,清脆悅耳,“今日我要教授各位女官及宮婢們五種制饧的方法,分别為煮白饧法、黑饧法、琥珀饧法、煮餔法,作饴法。各位學成了可以傳授給更多的人,把這技藝傳遍我南兮,讓我南兮國富民強,長治久安!”
衆女官及宮婢齊聲應到,“是!謹遵陶女官教導!”
陶妙卿水翦的雙眸凝結着溢彩的光華與獨特的氣韻,她盈盈開口,“首先是煮白饧法,煮饧的鍋要用不變色的鐵鍋,若是用變色的鐵鍋,煮出來的饧就是黑色的。鍋要先磨刮幹淨,不要讓它有油膩。鍋上罩一個甑,免得煮沸時溢出來……”
諸位女娘認真的學着,她們倍覺新奇有趣,皆是眸光炯炯,認真的聆聽着。
陶妙卿耐心的講解着,她一邊講一邊做着示範,起到了言傳身教的效果,“米一定要仔細地舂洗,淘淨,蒸成飯,攤開讓熱氣發散掉一部分。趁溫暖時,在盆中和上糵末,讓它們勻和。用粱米、稷米作的饧,和水晶一樣的顔色,晶瑩剔透,煞是好看……”
陶妙卿與貼身婢女婵娟帶着幾位宮婢,來到鳴鸾殿,給謝婕妤送來了新做好的白繭饧與黃繭饧,陶妙卿态度謙卑恭順,畢恭畢敬,頗具二品女官的典範。
她盈盈一福,給謝婕妤行禮,“臣拜見婕妤!”
謝婕妤這裡一向是閑庭冷院,她雖是二皇子的生母,卻并不得寵,她人微言輕,位份低微,美人們從不曾與她來往,皇上更是嫌棄她人老珠黃,多年未曾寵幸過她,因此她早就習慣了這安靜惬意的日子,如今有人前來登門,她倒顯得有些拘謹與不适,“無需多禮!無需多禮!女官還能想着本宮,本宮很是感激!”
陶妙卿舌燦如蓮,幾句話讓謝婕妤很是舒心,“聽聞上次東海王反叛逼宮,婕妤您糟了那婁氏好一番苦害呢!她竟如此狠毒,要讓你代替她受死,還好老天有眼,讓那毒婦命喪黃泉,婕妤您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呢!”
謝婕妤溫和的笑着,“都過去了,過去了!”
“婕妤您必能福澤綿延,頤享天年!您是二皇子的生母,是這後宮中最應受到敬重之人,臣剛剛制好了一些白繭饧與黃繭饧,請婕妤品嘗賜教!”
“陶女官能想着本宮,本宮就感覺不盡了,哪敢談什麼賜教!難得陶女官不嫌棄,肯來這陋室與我說說話。”
“日後我定常來看望婕妤,給婕妤請安!”
“什麼請安不請安的,莫要在意那些虛禮,你能常來,我就很知足了!還有人能記起我,與我說說話就好!”
就這樣陶妙卿帶着婢女婵娟,把後宮受寵與不受寵的妃子通通拜訪了一番,這下她更是美名遠揚,被後妃與美人們所頌揚稱贊。
林蔚蔚與鄭阿春在堰塘街上閑逛,這幾日林蔚蔚苦思冥想,也沒想出個辦法來,‘我該如何與古代名媛打擂台呢?那妙佳人卻是學富五車,技藝非凡,制糖吧!我也學過,可古人也會!她已經教授了女官們,我總不能效仿她吧?那豈不是很沒創意?’
想了半天還是沒想出辦法,她安慰自己到,‘算了算了!我幹嘛要跟她比?這士家貴胄們最是會沽名釣譽,我開心做自己就好!’
街邊的商販們賣力的吆喝着,“好看的九尾狐狸燈,快來瞧一瞧!好看的九尾狐狸燈!”
林蔚蔚很是好奇,“九尾狐狸燈?阿春,我們進去看看!”
鄭阿春甜甜的笑着,随即應道,“好!”
隻見商肆裡一憨态可掬的九尾狐燈具造型别緻,它毛茸茸的九隻尾巴靈動的舒展開來,分别排列在它身後,它身上亮閃閃的,想必在夜晚必定很是明亮!林蔚蔚瞧着它,喜愛之情溢于言表。
那如林籁泉韻的嗓音悠然而起,“我就知道冏冏女郎定會喜歡它!我送給冏冏如何?”
嵇翛的眼神中似渲染着濃墨重彩的熱烈,那其中癫狂與冷靜參半,陰鸷與深情糾纏,他似要化身為狂風巨浪,将她緊緊的包圍與捆鎖,他那眼神給人以孤注一擲,悚然驚懼之感。林蔚蔚不由得後退了一步,她謹慎的觑着他,生怕他做出什麼瘋狂的事。
嵇翛倏而一笑,眸光狂熱又陰寒,他壓抑的聲音仿若蟄伏了許久的兇獸,蓦然間就要攫住獵物的喉嚨,把它吞噬殆盡,“冏冏這是,怕我?”
林蔚蔚勸慰道,“嵇郎君,你,你别這樣!天下的好女娘千千萬,你應該迷途知返,不要耗盡了力氣,嗟磨自己也會誤傷别人,你是如瑤琳瓊樹般溫潤的郎君,你不要變好嗎?你定會遇到與你兩情相悅的好女娘的!”
他俊眸忽而冷若寒潭,其中充滿了陰鸷與邪谲,“住口!冏冏是這世上最與我匹配的女娘,冏冏就是我的坦途而非迷途!你定會與我成親的,讓我們拭目以待!”
這夜林蔚蔚睡得很不踏實,夢中嵇翛化身為一頭兇獸,狠狠地追趕着她,這奇姿谲誕的夢境讓林蔚蔚心亂目眩,她倏而驚醒,久久也不能入眠。
‘嵇翛到底在謀劃什麼?他為何說我定會嫁給他?不不,我不能嫁給他,我隻有成為女主,才能返回現代,林苾棠本來是一個黑蓮花女配,我要讓她翻身逆襲才行!我不要嫁給黑化男配,我要早日嫁給男主,早日回家!這裡再好也不是我的家,雖然我很舍不得林阿父,還有阿春,還有婁季姜,當然還有大福,但我總要回家去的,長痛不如短痛,對!我要回家!我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