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請皇上下旨賜婚,讓臣嫁與桓将軍!”
“剛剛是誰義正言辭?說眼下南兮正遭遇患難?女官不每日進宮為朕分憂解難,怎還有心思顧念兒女情長?”
‘誰說他貌美而神昏,他分明不傻!如此看來,他是裝傻還差不多!’林蔚蔚讪笑一聲掩飾尴尬,繼續娓娓道來,“常言道,有國才有家,但有了家才能更好的為國嘛!這偌大的南兮國,不就是由若幹個小家組成的?臣與桓将軍兩情相悅,情投意合,情比金堅……”
“好了好了,小小年紀羅裡吧嗦,朕允了!不過女官要多多的祈求天帝,讓他佑我南兮國泰民安,讓朕有多多的美人!”
林蔚蔚心裡樂開了花,有了皇上的聖旨,她就可以與大魔王安心的成親了,嵇翛再想威脅她,門都沒有,“謝皇上!臣謹遵皇上旨意!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青娥宮樓宇疊起,房庑連屬,鱗次栉比,這裡丹檻相隔排列,繡桷鬥起淩空。這一座座的樓閣皆是美人與女官居住的院落,姚女帶着婢女念初走到林蔚蔚之前居住的院落前,她倏而拔出發簪,狠狠地刺向自己,接着她小心的藏好那發簪,後驟然間跌坐在地,她神色恍惚,我見猶憐般虛弱,婢女見狀立馬嬌聲呼和起來,“有刺客,快抓刺客,來人那!來人那!”
附近巡邏的侍衛聽到喊聲,立馬呼啦啦的疾行至此,婢女向那院落中一指,“快!抓刺客!他往這個院子中跑了。”
侍衛們齊刷刷的湧入院子,抓捕刺客去了。
林蔚蔚剛要離開祗勤殿,一小宦官就跌跌撞撞的跑入,他神色倉皇,禀告到,“啟禀皇上,有刺客,姚美人剛剛被刺客所傷,現侍衛們正在青娥宮全力抓捕刺客!”
皇上瞳孔微張,情急意切,“刺客?可是那反叛的東海王派了刺客來打探宮中的虛實?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他神色頹唐,六神無主般,完全喪失了決策的主意。
林蔚蔚勸慰到,“皇上,目前應該嚴密封鎖宮中,暫且不要讓臣子們随意進出皇宮,再讓侍衛全力搜捕,争取把這個刺客抓捕歸案。”
皇上微微擅抖,他連聲吩咐着,“對,就按林女官說的辦,就這麼辦!”
可經過将近一個時辰的搜捕,半個刺客的影子也沒見到,隻在青娥宮中婢女所指認刺客經過的院落内搜到了一本書,書的名字為《閨範圖說》。
皇上随意的翻看了一下,“這有何稀奇?交給皇後讓她處置吧!”随後他匆匆而去,去鴻甯殿看望姚女去了。
眼下皇宮被封鎖,林蔚蔚無法回府,就隻能去青娥宮暫住了,不多時,她就被皇後娘娘叫去問話了。
皇後神色微凜,面目威儀,橫眉冷對的質問到,“林女官,這《閨範圖說》可是在你的院子中被發現的,你作何解釋?”
林蔚蔚不知所以,一頭霧水,“《閨範圖說》?臣從未聽說過,這是何物?”
彩蒨呵斥一聲,“大膽!你是不是與那東海王跟謝婕妤勾結,密謀奪宮謀反,待密謀得逞後,再順理成章的立婕妤謝氏所出的赫連山為太子?”
林蔚蔚心思轉得飛快,她暗暗思忖着,‘姚女剛遇到了刺客,這《閨範圖說》就在我的院子中被搜了出來,這定又是姚女的詭計,她可真是一日也不肯得閑啊!這個妖女,又要作亂!’
于是她情真意切,賭咒發誓般為自己辯解,“啟禀皇後娘娘,臣剛剛去祗勤殿向皇上請旨賜婚,臣與桓将軍兩情投合,他在前線與東海王厮殺拼搏,臣怎可能會與東海王勾結呢?這是絕對不可能的!臣壓根不知道《閨範圖說》到底記載了些什麼?這定是有心人陷害!請皇後娘娘明察!”
見皇後未有松動,林蔚蔚繼續辯解道,“眼下東海王作亂,宮中萬不可再有一點動亂,若是皇後娘娘因為一本書貿然處置了臣與謝婕妤,定會被這幕後做局之人所利用,皇後娘娘加害妃嫔與女官的流言必會傳遍國都,屆時那有心之人若是打着這個名号,群起而攻之,朝廷就會處于更加危險的境地,定會造成更多的動亂與危害,說不定會社稷傾覆,江山不保!請皇後娘娘務要三思!”
她幹脆一不做二不休,脫口而出心中的疑慮,“這姚美人剛剛被刺客所傷,就在臣青娥宮居住的院落中發現了這本書,指向性不得不說很是明顯與刻意!請皇後娘娘相信臣,還臣一個清白!”
皇後婁黑雲未見喜怒,隻吩咐到,“彩蒨,把林苾棠關入暗牢中,等候發落!”
彩蒨恭敬的行禮,回複到,“是!”
林蔚蔚被關入了宮中的暗牢中。不出幾日,這宮中就流言四起,美人們紛紛傳說着,
“林女官不是九天玄女嗎?怎會被關入牢中?”
“這你就不知曉了吧?《閨範圖說》記載了從古至今幾十位賢良淑德的皇後,可這最後一位,記載的竟然是婕妤謝氏,這讓皇後娘娘情何以堪啊?她這才大發雷霆,讓人把林女官關起來的!”
“謝婕妤又不是皇後?怎會在書中記載她?”
那美人四下窺探,眼見周圍無人,才悄聲道,“聽聞林女官跟謝婕妤與那東海王勾結,若是這次東海王逼宮成功,就會立謝婕妤所出的二皇子為太子,這下事情敗露了,林女官怕是性命難保了!”
鴻甯殿中,聽到了婢女念初的禀告,姚女暗暗得意,‘林苾棠,這下恐怕你再也見不到桓逖了呢!茹如姐姐,我馬上就會為你報仇了!桓逖,我必會讓你付出代價!’她美眸中掩映着一抹流光,她星眸微轉,顧盼生輝,轉瞬間又恢複了那般單純澄澈的嬌嫩模樣。
這日衆美人來給皇後娘娘請安,卻唯獨少了婕妤謝氏,皇後正襟端坐着,她居高位,睥睨着衆位美人,緩緩的開口道,“婕妤謝氏竟與林女官串通,勾結反賊,其罪當誅!隻念她是皇子之母,待本宮禀告皇上,再行發落處置,可林女官就不同了,她本一介商賈之女,竟敢行如此大逆不道、犯上作亂之事,其罪該萬死,罪不可赦!”
美人們為了迎合皇後娘娘,紛紛聲讨起林苾棠,“她竟膽敢作那妖書,還把謝婕妤寫了進去,真是膽大妄為,無法無天,豈能容她如此造次?”“她想掀起血雨腥風,絕不能輕易饒恕她!”“我看那!就應該處死她,賜她金杯!”“她敢這樣輕慢皇後娘娘,判她淩遲也不為過!”
姚女的嘴角勾起一抹獰笑,她心中暢快無比,這時南籬狀似關心的問詢到,“姚女妹妹可有好些了?林女官的醜事敗露,也算是給姚女妹妹一點欣慰呢!如今想來,她的确大膽,還妄想輕賤皇後娘娘,那《閨範圖說》,皇後娘娘理應第一個被收錄,被稱贊,她卻把謝婕妤誇了個底朝天,她真是罪該萬死,你說呢?”
姚女随着話茬,繼續評判到,“的确,皇後娘娘秉性柔嘉,持躬淑慎,可林苾棠卻在那妖術中隻字未提皇後娘娘,真是罪該萬死呢!”
皇後威儀的開口,“姚美人也是受害者,依姚美人所見,該如何處置林女官呢?”
姚女一副恭謹的模樣,她嬌柔道,“妾萬不敢僭越,一切聽憑皇後娘娘做主!”
皇後婁黑雲定論到,“本宮就派姚美人你去那暗牢中,賜林女官金杯!”
姚女心跳如鼓,從未有過的暢快感瞬間襲來,她暗暗竊喜,恭敬道,“是!謹遵皇後娘娘旨意!”
姚女身姿搖曳,步履蹁跹,她畫了個美豔的桃花妝,倩影施施然出現在暗牢中,她顧盼轉眄間流露出千種風情,舉手投足間盡顯妖嫭之姿,看到林蔚蔚蜷縮在暗牢的牆角,她舒爽酣暢的笑出了聲,“林苾棠,我是來賜你金杯的!哈哈哈!”
林蔚蔚扶着牆,站起身,她憤憤然到,“明明是你,是你陷害我!”
姚女略顯猙獰的反駁,“怎麼會是我?明明是你自己串通謝婕妤,與東海王勾結,你圖謀不軌,其罪當誅!如今整個後宮的人都知曉了,你作了那妖書,列舉了從古至今留有美名的諸位皇後,你把謝婕妤誇的天花亂墜,可卻隻字未提皇後娘娘的名号!你說你該不該死?”
林蔚蔚絲毫未見驚恐之色,反而堅定的回怼到,“該死的是你!”
姚女更顯得意之色,“林苾棠,你都死到臨頭了,就莫要呈口舌之快了!”
林蔚蔚悠悠的開口,“做戲做全套,難道姚美人沒有聽過嗎?”
姚女略顯驚疑,“什,什麼意思?”
“你當真确定,整個後宮的人都知曉了那妖書的内容?從未有一人說過整個書中從未記載過皇後娘娘的名号,你是如何知曉的?”
姚女剛剛那絢爛又妖冶的明豔神色倏而斂去,她嘴唇翕動,内心惶然,仿若有什麼東西在一點一點墜着她,要把她拖入那無邊的黑暗中去。
林蔚蔚瞧着姚女臉上那由明媚轉為晦暗的神色,為她解惑到,“上次你布下那祭祀天帝之局來陷害我,我本想請君入甕,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卻被你僥幸逃脫了!你本應該慶幸的!可你卻不知悔改,繼續來陷害我!所以這請君入甕之局,就與你再續前緣喽!怎麼樣?滋味如何?”
這時暗牢中守門的侍衛們倏而圍上來,他們架住姚女的肩膀,拿起婢女托盤中的金杯,就要朝她的檀口中灌去。姚女左右閃躲着,抗拒着,“不,皇上救我!皇上救我!”
隻是那杯中的毒酒還是被灌入了她的口中,這時暗牢的出口處有聲音叫嚷着說,“不好了!不好了!東海王攻進來了,東海王攻進來了!”
衆人聽到這喧嚷聲,皆是亂了心神,不如該如何應對,一時間暗牢中慌作一團,林蔚蔚很是擔憂,既然東海王攻入了皇宮,那麼桓逖呢?他可是遇險了?她不敢再繼續想下去,隻匆匆的向外奔去。
侍衛們也匆匆而去,不知是去抵抗反賊還是落荒而逃了,姚女吐出口中的毒酒,她蹲下身,拼命的摳着喉嚨,以求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