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蔚蔚邊聽邊點頭示意,桓逖駕駛的戰車沿着蜿蜒曲折的碧落河疾馳前行,不一會兒就漸行漸遠,變成一個渺小的黑點,消失在兩人的視線當中。
祖勖繼續講解說:“然後是逐水曲,是指沿着曲折的水邊駕車前進,訓練禦者在路面情況糟糕時控制車的能力。”
不到一刻鐘,桓逖駕車的身影又重現在兩人的視線中,他沿着水邊繞了一圈,折返而回,來到了不遠處的轅門外,他勢如破竹般,乘風而來,他黑衣襲襲,英姿墨發,翩翩風中立,身影款款來,宛如橫刀立馬,凱旋而歸的少年将軍,意氣風發,壯志雄心。
馬蹄聲聲,和鸾齊鳴,桓逖熟練的駕馭着戰車,嘴裡發出陣陣呼和,那馬兒似是會意般靈巧的躲過了設置在轅門中的石墩,戰車風馳電掣般駛入轅門,車頭兩邊與石墩的間隙将将隻有五寸,林蔚蔚倒抽一口冷氣,暗暗佩服桓逖的果敢與英勇。
祖勖看得心潮澎湃,熱血沸騰,差點忘記解說,“此乃過君表,是桓郎君最為擅長的一項。”
戰車繼續前驅,隻見它靈活往來,順意馳驅,适度旋轉,似踩着舞點般掌握着節奏與韻律,祖勖不由得贊歎道,“此乃舞交衢,是五禦中重要的一個環節。”
一隻野鹿适時出現,桓逖駕馭戰車,緊随其後,那野鹿輕盈跳躍,急而風馳,最後還是被桓逖阻攔在戰車的左邊,他勢如閃電,疾如旋踵,掏出弓箭,一箭斃命,那野鹿就這樣被擒中了。
祖勖忍不住拍手叫好,為他歡呼喝彩,“逐禽左,妙!”
林蔚蔚也跟着一齊歡呼起來,慶祝桓逖的勝利。
這樣,桓逖的五禦之術就完美的演示完畢,他潇灑一越,跳下車來,迎向兩人。
‘鳴和鸾、逐水曲、過君表、舞交衢、逐禽左,所以五禦就是指這五個重要環節,五禦是君子六藝之一,是君子必須要掌握的技能,這簡直是古代版駕考啊!共有五個科目呗!大家在現代跳科目三,在古代演示全五個科目。’
林蔚蔚也覺這五禦很是過瘾,她在心裡不由感慨到,‘若是被盛禧城的女郎們看見了,這滿都城的女郎還不争相追趕着他?還有潘子都什麼事兒啊?這般英姿勃發,鮮衣怒馬,怎能不叫人瘋狂呢?不能讓旁的女郎見到他才行!’
她忽而驚覺過來,‘我竟不想讓别的女郎接近桓郎君?完了完了,我淪陷了!’
桓逖走到林蔚蔚跟前站定,見狀祖勖悄然的離開了。
桓逖黑眸中簇着狡黠的光,如珩佩之聲倏而響起,“怎麼樣?想嘗嘗與我縱橫馳騁的滋味嗎?”
再次聯想到那個暧昧的夜晚,林蔚蔚又羞紅了臉,“你,你?”
他故作正經道,“林臭臭在想什麼呢?我說的是與我一起體驗一番這戰車!”
她試探的問,“這戰車不會是桓郎君你造的吧?”
“正是!這戰車速度非同一般,風馳電掣浮光掠影般,很是過瘾!林臭臭不想嘗試一下嗎?”
她那濃如紅桃裛露的姣顔滿是期待,她歡喜着,雀躍着,嬌糯的回應,“想!”
他倏而靠近一步,俯下頭,黑眸緊緊的觑着她,惡劣又邪肆的開口,“想什麼?你若不說我怎麼知道呢?嗯?說出來!”
她覺得心跳漏了幾拍,她攪着裙擺,低聲嗫嚅着,“想與桓郎君縱橫馳騁!”
“好!就依你!”
他利落的轉身,再次走向戰車,林蔚蔚小跑着,緊跟了上去。
林蔚蔚感覺耳邊的清風呼嘯而去,她隻覺清爽自在,仿佛化身到時間的洪荒之中,就這樣不管不顧的飛馳着,眼前的景色如浮光掠影般一幀一幀的閃過,她喜歡這般肆意與飛揚的感覺,她盡情的笑着,叫着,釋放着,馳騁于忙忙天地間,似鷹擊長空,徜徉萬裡,就這樣沉醉其中,如夢似醒,也不失為一樁美事。
行了許久,桓逖放慢了速度,返程的路上兩人悠哉的乘着戰車,林蔚蔚側過臉,斜瞟着桓逖,他正随性的馭着缰繩,神情淡淡,看不出喜怒。
他身姿脩長,氣宇軒昂,即使坐着也比她高出很多,他側臉輪廓硬朗,棱角分明,寬闊的額頭與高挺的鼻梁勾勒出一道完美的弧線,更顯英俊倜傥,卓荦不羁。他的黑眸流轉着灼灼輝光,林蔚蔚一時間竟淪陷在他的風韻中,凝神看着他。
“好看嗎?”桓逖的聲音倏然響起,這聲音如鼓鐘将将,低沉魅惑。
“啊!?”林蔚蔚尴尬的斂眸垂眼,不知該如何應答。
“林臭臭該不會是對我産生了愛慕之心吧?”
“誰?誰愛慕你了?自戀!”
沒聽到滿意的答案,桓逖突然勒緊了缰繩,呼和一聲,“駕!”
戰車如梭般竄出,飛馳着向前奔去,林蔚蔚嬌小的身子猛的向後傾斜去,她慌亂下隻好抱緊他,她吓得花容失色,驚叫一聲,“桓逖,你發什麼神經啊?”
他黑眸中流光更熠,嘴角閃過谑笑,“林臭臭,抓緊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