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你小子越來越精,還學人拉客。”
“有什麼問題,我家位置就是好。”
“得得得,四百,不能再少了。”
“三百。”
“你也太過分了。”
……
連睿廷和薛三靜靜看着這兩個本地人起内讧砍價,眼看林守嶼砍到一百,大娘眼裡冒火隐隐有動手的趨勢,他們趕緊出聲:“五百就五百吧。”
林守嶼&大娘:“……”
“好好好,還是你們識貨。”大娘三百六十度大變臉,笑得跟朵花似的,舉着五張紅票子看了又看,塞到胸口拍拍,麻利地翻出一個紙袋子,将他們換下來的衣服裝好,雙手還回去:“你們住幾天啊,要不要再買幾件換洗啊?”
“不用,再買也不在你這買。”林守嶼氣沖沖地奪過袋子,一手拖一個,帶着他的客人快速遠離這家黑心店,把大娘的罵罵咧咧抛在腦後。
這麼一鬧騰,天色已然完全暗沉,路燈宛若一條巨龍盤卧,将小島護在黑藍天空和大海的包圍裡。
林守嶼把他們拉到路燈下,看傻子似的看他們:“人傻錢多,就這幾件衣服,我買塊布都能做,加上手工也要不了五百。”
連睿廷扯了扯碎花襯衫,笑說:“那我們的換洗衣服在你這買咯。”
“啊?”林守嶼呆了呆,跟不上他的腦回路,隻是個誇張的比喻而已啊。但有錢不賺是傻子,“行,我我回去就給你們做,三三百五。”
連睿廷又笑了笑,這小孩挺好玩。他爽快地應下:“可以,你會不會做飯,幹脆我們吃也在你那吃,一體服務,不便宜其他人。”
林守嶼的墨色瞳孔瞬間比路燈還亮,暗暗算了筆賬,嘴角壓抑不住上翹:“會!我我會做海鮮,我們這海鮮最好,絕對比你們城裡的好。”
他說不多說,當即領着他們回家,踩在地上的腳步輕巧得像一串鈴铛。
“這小孩也太可愛了。”連睿廷不禁笑出聲。
薛三笑了下,牽住他的手,趿拉着人字拖,悠哉遊哉地迎着夜晚的海風,跟在男生後面。
林守嶼的家是一棟兩層樓的木頭房子,一層客廳隻擺放着一台老式電視機,兩把木椅,一條堆放雜物的長桌,東西不多顯得很寬敞,入戶正對廚房,左邊一間房,房間邊上轉彎樓梯延升到二樓,三間連一起的房間,敞開的是衛生間。
他們在中間房間入住,剛好對着大海。門一開,一張不大不小的木床懸挂白色紗簾,床邊一副桌椅,另一側是簡易衣櫃,再無其他布置,靠海一面窗戶向外支出,窗台寬厚,很适合坐上面欣賞海景。樓下開着燈,照在海面上的光反射到窗闆,金色浪紋小魚般遊弋,很是好看。
“你們先休息,我去準備晚餐。”林守嶼見他們隻選擇一間房,心裡怪異但也沒問,扔下一句話便匆匆跑下去。
那噌噌的踩踏聲格外響亮,連睿廷聽着直樂,走到飄窗前,雙手撐着窗台眺望暮色中無垠的海面,浪聲不斷,喧鬧又安靜,“真有種住在海上的感覺。”
薛三小心放下包,從後面摟着他,下巴枕上肩頭,偏頭一吻:“多住幾天?”
“我怕韓檢奪命狂call,”連睿廷突然驚疑:“我們隻走了請假流程,怎麼沒接到韓檢的電話?”
“沒信号。”薛三回頭看了眼擱在床面的手機,無奈道:“海上一半就沒信号了。”
“那豈不是美滋滋。”連睿廷反身面向薛三,撓撓他的下巴,咬上唇:“沒人打擾我們的二人世界。”
薛三彎起雙眼,收緊手臂加深親吻。
一個多小時過去,林守嶼再次噌噌跑上樓喊他們吃飯。一碟炸小黃花魚,清蒸皮皮蝦,炒花蛤,醬油水黃翅魚,一大盤牡蛎鮮蝦炒飯。
還沒吃,光是香味已然口齒生津。連睿廷着實驚訝:“你這水平可以去應聘米其林大廚了。”
林守嶼羞赧一笑,給他們各盛一碗炒飯,自己不急着吃,剝起皮皮蝦,“我十歲就開始自己做飯,做飯很簡單。”
至今隻會一道番茄炒蛋的連睿廷舀了一口炒飯,豎起大拇指:“厲害。”
他這會實在餓,飯菜不錯,沒工夫多說什麼,悶頭大口塞飯。
一餐飯很快結束,他們想幫忙收拾桌子,林守嶼急忙阻止:“别别,你們是顧客,不能動手。”撇開人,他手腳麻利地收拾起碗筷。
連睿廷倚靠樓梯扶手,好奇問:“你多大了?”
“十七,還差兩個月到十八。”
“家裡就你一個人?”
“嗯,你們是想看看夜景散散步,還是直接休息?”
“今晚先休息。”
“好,樓上衛生間有熱水器。”
“好的。”
閑聊完他們便上樓洗漱休息,趕了一天一夜的路,幾乎沾床就睡着。
第二天睡足睡飽,兩人精神抖擻。推窗欣賞了會海景,一下樓,林守嶼正将一盆海鮮粥放到桌面。連睿廷笑眯眯和他打招呼:“早上好,林導遊。”
林導遊愣了愣,搓搓手指,臉上浮起羞澀的神情,指着海鮮粥說:“你們快吃吧,吃完我帶你們去島上玩。”
等林守嶼坐下,兩人才開動。連睿廷用勺攪弄滾燙的粥散熱,不經意問:“你從小在島上長大?”
“對。”
“那應該對島上的人事很了解吧?”
“嗯嗯,你想知道什麼都可以問。”
“你知道林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