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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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

我爬上獵戶号的最高點，無邊無垠的浩瀚星河奪目耀眼，撫平裙擺後坐在機體上，在日記本中記錄最近發生的種種經曆，從零到有，它包容太多回憶與情感。

比起高科技電子産品，更喜歡用筆尖劃過紙張，墨迹織成文字，好似親手編寫人生。

最後一個符号結束滿篇記錄，合上日記，眺望遙遠方向，思索宇宙的另一端是什麼？

有時候會疑惑，為什麼隻有我會失憶後獨自來到陌生的宇宙，在此之前，究竟是發生了什麼大事，才導緻這一切。

也許，在宇宙的另一端，存在思念自己失蹤兩年的女兒的一對普通父母。

熟悉的腳步聲在背後響起，他坐在了我身邊，帶來清甜的果香，接過遞來的果汁，粉嫩的分層十分讨人喜歡，湊上去輕輕一嗅，輕易分辨出使用的水果都是地球特有。

“這一看就是斯帕達做的，他總是這麼心思細膩，對于他來說，隻要制作的食物能夠讓大家開心就已經滿足了。”

清爽的氣泡水跟果香一同入口，将全身心的燥熱一掃而空，憂愁仿佛在此刻都不敢輕易上前打擾。

按照斯帕達的習慣，每個人的飲品都獨一無二，因此我也十分樂意将好喝的飲品分享給同伴，小心翼翼往杯蓋上傾倒液體，遞到了斯汀格的唇邊。

也許是認為不太好，斯汀格愣了那麼一秒鐘後，頓時耳朵有些發紅，我暗自震驚他居然這麼容易害羞，但依舊阻止他想要自己拿杯蓋的舉動。

“這個蓋子很薄，再換手的話很容易灑到身上，沒關系的，我喂你。”

在我的熱情下，斯汀格隻好順着我的手喝下杯蓋裡的果汁。

似乎是距離太近，足以數清他正在顫抖的睫毛有多少根，因是剛洗完澡，額前的頭發乖順地趴下，比白日裡少了許多銳氣。他輕輕托着我的手，才将果汁喝完，喉結随着吞咽的動作上下滾動。

“……”

老天，奇怪了，明明斯汀格還是那個斯汀格，怎麼現在看他居然會心跳加速。

臉頰發燙得迅速，這種莫名其妙的害羞實在令人百思不得其解，連忙縮回手，發絲遮掩絕對正在發紅的耳垂，低頭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這個時候就得感謝斯帕達的果汁，口腔裡充斥刺激的氣泡水香氣，讓砰砰亂跳的心鎮定下來。

斯汀格的眼神深邃熾熱，明明聰慧的她卻唯獨對愛情遲鈍，不經意的每句話每個動作都勾得他的心弦起舞，但單純又幹淨，自己的欲念反而隻能緘默。

天際有流星劃過，他凝視因害羞而躲避的薇拉，内心情感波濤洶湧，無奈輕笑，究竟什麼時候她才能夠理解他的愛呢？

“對了，斯汀格，你想聽我講大家是怎樣成為的九連者嗎？”

斯汀格回答：“好。”

自從今天下午斯汀格跟查普從拳擊室離開之後，大家瞬間發現他們的關系好了許多，查普都樂意攬住他的肩膀喊拍檔，這一轉變簡直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就連納卡都隐約察覺到這份驚訝。

當各自問起他們究竟談了什麼時，這兩人也不知道是對了話口，還是心照不宣，統一口徑是不打算将秘密告知。

回不回答其實無所謂，但隻要這兩人解開嫌隙，願意跟對方一起和諧相處就已經是大家最想看到的場面了。

斯汀格甚至願意主動敞開心扉，在艦橋裡向九連者的衆位正式講述自己的過往，斯科爾皮奧的存在也讓大家了然于心。

我愈發覺得這個隊伍變得更加團結，就連平日開會時隻樂意獨自站在最邊上的斯汀格都開始嘗試融入大家，已經是最好的開始了。

既然如此，我也有責任帶他慢慢了解獵戶号的所有成員。

手中的果汁都快喝完，眼前自然而然浮現斯帕達的身影，記憶回溯，講述其實沒什麼人知道的過往。

“在成為九連者之前，斯帕達隻是利貝裡翁的廚師，他有好多兄弟姐妹，因此他隻是為了養家糊口而加入的利貝裡翁，并不是如今的覺悟要守護宇宙和平。”

“直到有一天，利貝裡翁的一位廚師長為了得到加入賈庫瑪達的資格，想要讓大家食物中毒，在劍魚中投入了宇宙寄生蟲。”

“正在打雜的斯帕達發現了它的存在，拿起菜刀擊退了宇宙寄生蟲，劍魚球玉就是這樣突然出現的，是斯帕達成為九連者的一切開端。”

……

斯帕達有些困擾，他今天究竟該準備多少份量的食物，拉奇跟哈米一大早就興高采烈地跑去地球采購禮物，查普也被喊去幫忙提東西，都不知道能不能在午飯前趕回獵戶号。

剛睡醒起床到廚房找食物的我就是這個時候聽見斯帕達一邊備菜一邊嘀咕，蹦到他對面問：“什麼禮物？”

斯帕達吓了一跳，但還是穩住了手中的菜刀，無奈地喊了一聲我的名字。

我歉意吐舌，依舊不死心追問，在剛要接過斯帕達遞來的一塊暫時充饑的吐司時，靈光一閃，右手握拳錘向左手掌心，恍然大悟道：“難道是在準備給我的生日禮物！”

斯帕達：“。”

眼看原本應該進嘴裡的吐司被斯帕達收了回去，連忙繞過長桌，殷勤為他捏肩膀，内心又抱歉又歡快。

“哎呀，我會當成什麼都不知道的！”

簡直美滋滋，計算着日子，生日确實是很快就要到了，四月末是春與夏的交接，自然重放清香，綠意徹底蘇醒。今年的四月是在這個宇宙的第一個生日，唇角不由自主上揚，心情都變得格外美妙，滿心期待着那天的到來。

一直覺得廚師是很厲害的存在，他們的作品可以獲獎，我的作品可以毒死人，因此斯帕達從來都不允許我碰他的食材。

大概在嫌棄此時幫忙捶肩特别礙事，他将沾好果醬的吐司遞給我，稱得上是希望我别待在這裡了，咧嘴一笑後獻出飛吻，咬着吐司就蹦蹦跳跳跑出廚房。

在進入艦橋時，最後一口吐司剛咽下，常坐位置旁邊的桌上放了一份果凍，我撐着圍欄問大家：“這是誰的果凍啊～”

跟納卡做鬼臉挑戰而輸了一次又一次，小太郎早就想結束比賽，趁機跑過來仰頭看高處的我。

“這是斯帕達準備的，斯汀格剛剛離開前說你快醒了，所以特意放在那裡的，說你一來就會坐那裡。”

巴蘭斯轉着圈滑了過來，身體倚着圍欄，輕佻地起哄：“哦～特意哦～”

隻是斯汀格竟然不在，我收回視線，故意撥弄眼前這家夥的挂飾，向他做鬼臉，坐回舒适的單人沙發，品嘗果凍。

果凍晶瑩透徹，吃起來純粹是水果的香氣，勺子将大塊的果凍搗碎，準備找來一份果粒加進去，可是在剛要将它放在桌上時，卻突然因為一塊塊膠體而愣神。

“……”

“……”

腦海中一閃而過某幅畫。

“……彩虹珠露。”

“薇拉姐姐，你是在跟我說什麼嗎？”

小太郎疑惑。

我回過神，對他搖頭，放棄了起身的打算，端着果凍碗就隻專心注視它，企圖再次回憶起那幅畫，将片段式的畫面努力拼湊完整，在畫的旁邊是一些從未見過的文字符号，大腦卻自然而然将它們轉變成熟悉的文字，絕對是曾經對它們很了解。

「彩虹珠露。」

「…神·鍬甲蟲，修戈達姆……」

“薇拉，不管别人怎麼認為，但你必須要記住，他不是壞人。”

“他是我們哈斯提一族的驕傲。”

“我們……”

哈斯提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