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奕凡瞧她這副神色,笑了笑,繼續道:
“他老現已鲐背之年,卻依舊獨攬大局,擔任央企董事局主席。聽說現住在老租界區那邊的曆史保護建築裡,是市中心寸士寸金的地界,此處曾是民國一任副總理的大宅,建築華美還有個十畝的巨大花園。之前都是在京城。
他的兩個兒子,好像也在接管家族企業。具體我不太清楚,孫輩中好像也隻有譚宗明在上海自立門戶做消費電子和地産,都不在集團工作。
其實,他母親榮氏那邊才是最可怕的,真正的大隐于市。好似聽說家普要從東晉算起,立國之初百廢待興,同國際上借貸,人家隻認榮家人簽字才放款,實力影響力不可估量。而且藏在深處,你去網上根本搜不到的那種。”
沈恬聽的雲裡霧裡。
包奕凡繼續滔滔不絕:“對了,今年新投入使用的那座全玻璃幕牆的摩天樓,在高度和設計上都碾壓了環球中心大廈,你們金融街的新地标,天際線上最高點的那個。就是三盛開發的。
但三盛電子總部的辦公區域隻占這座摩天樓的小部分樓層,上面還有觀景平台與空中餐廳,其下是晟煊作為業主的頂級酒店、用于出租的寫字樓樓層、以及彙聚各大奢侈品品牌的商場。
總之,咱就是說,這實力——吓不吓人?!”
沈恬像聽了個座談會似的,由起初的興緻勃勃到哈欠連連,确實牛,但和她有什麼關系呢。不是清高也不是桀骜不馴,她本身性格就是這樣,加之從小在國外長大,可能受的教育不同,許多觀念都很直接很單純。
沈恬不想繼續圍繞這個話題,就算對方能統治地球,她也無感。
“可以了,下課吧。咱說正事吧,你找我幹嘛?”
包奕凡這才堪堪收住情緒,怔了怔領帶,轉到正題:“彭凡跟你說了嘛?洛菲斯的項目”
沈恬一驚,表情立刻嚴肅起來:“這案子怎麼回事啊?之前不是合作的很好嘛?怎麼說變就變呀?”
“初步推斷是老爺子在搞鬼。”
“包叔叔為什麼呀?雖然工作是工作,但确實也讓我為難,這案子起初是咱倆發起的,如果真出問題,至少在彭總那我很尴尬。”
“你先别着急,聽我把話說完,我覺得…跟咱倆分手有關”
“他們知道了?”
“能不知道嘛?!他倆早就懷疑了,一個多月來就咱們這狀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來。上周我媽直接問了,我就如實招了。”
沈恬沉靜下來,抿了抿唇,若有所思道:“所以,你覺得會不會是?”
“故意為之,目的讓咱倆複合?”包奕凡接到。
“不會吧,這招也太low了。”兩人幾乎異口同聲。
話音剛落,裡面講話的聲音響徹了整個會場,兩人快速走回宴會廳。
霍老婦人坐在台上講話,她本不想上台,可奈何地位尊貴,她不說上幾句,大家都覺得缺點什麼不安心。随後,譚宗明作為終極大boss,氣定神閑的壓軸出場,眉宇間霸氣側漏。
“諸位賓客好,感謝各位在百忙之中齊聚上海,譚某備感榮幸...”簡單招呼語後,開啟正是内容,談起行業未來發展和新規章,沒有口若懸河都是實實在在的幹貨,但也沒有很嚴肅,妙語連珠又帶着份不怒自威,仿佛整個世界都在他的運籌帷幄之中,獨不勝寒。
台下衆人敬仰着洗耳恭聽,掌聲連連。無一人開小差,畢竟人家随便一句話就可以颠倒多行業的生态架構,影響整個生态圈。
直到講話結束,下面才逐漸熱絡起來。
譚宗明一下台就被各界大佬圍堵,紛紛趕來敬酒,他真有點後悔不如直接從後台走了。
安迪安靜的坐在一旁角落,同魏兄通着電話,表情甜蜜。樊勝美家裡一遍又一遍的電話打來,弄的她煩躁不安。在看看這裡的每個人,她甚是有些後悔來這世上一遭,人比人氣死人。
這種雲泥之别的壓迫感,令她看清自己像個跳梁小醜一樣存在這裡,她之前從未質疑過自己的想法,可這一刻她清晰的看到了,階層固化,妄想跨越,可笑之。再也受不了這樣的氛圍,似乎每一秒都能夠令她窒息。
于是少有的打斷别人電話,走到安迪身旁:“我還有事,先回去了,安迪你繼續,不用管,我叫車自己回去。”
冰雪聰明的安迪似乎看出了端倪,不過她以為的同樊勝美以為的截然不同,她想的是對方今晚沒有受到男士青睐,心情不悅備感打擊。于是幹脆利落的同魏兄挂了電話,同樊勝美講道:
“一起走吧,我後面也沒什麼事了。等我去跟老譚打個招呼。”
“那…我去外面等你。”
譚宗明這邊正和包奕凡站在二樓平台上談笑風生。安迪走到平台,見到剛剛對她無限谄媚的那人站在老譚身邊,有了一絲遲疑,但想到怎麼也要跟老譚說一下工作上的事,還有出于禮貌感謝一下從他那裡要來的三張邀請卡。
遲疑片刻,走過去:“打擾你們了,老譚,能不能借一步說話?”說着朝包奕凡禮貌性的點點頭,眼神沒敢對視。
譚宗明倒是從包奕凡那寸步不離的炙熱眼神裡看出些什麼,
“小包總,稍等我一下。”
包奕凡才回過神:“好,你們聊。”
兩人移步到一旁,安迪帶着份不安和好奇問道:“那人誰呀?”
譚宗明鄭重的介紹:“包氏集團的小包總,後面跟咱們會有合作。”
随後試探道:“你不會看上他了吧?”
安迪立刻回拒:“老譚,不要跟我開這種玩笑。他剛才一直纏着我,弄得我避之不及。”
譚宗明爽朗的笑了笑:“小包總欲/火之人遇見你這樣的冰山美人,亂了分寸也很正常,用不用我幫你教訓他?”
“那倒不必。說正事,突然覺得今晚來這一趟很值,大boss竟然提前披露了今年行業走勢,不過你這樣随口一說,明早中潤的指數會暴跌。”
譚宗明眼尾揚起一抹笑意,彈了彈夾在修長手指間的古銅色雪茄:“就是讓他們跌,跌到我從美國回來。”
安迪看到老譚眼裡顯出許久未有的商場殺伐,頓感寒意徹骨,别人放大招時都是無聲無息的搞偷襲,他倒是雲淡風輕光明磊落,這或許就是統治者的絕對實力。
“還有數字谷的那批債權怎麼處理?”
“你看着辦就行。”
“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這可不是一批小數目。”
譚宗明目光堅定:“你要信任我對你的信任。”
安迪攤攤手:“好吧,還有一個問題,你今晚怎麼把雲蝶帶來了?你們倆到底什麼關系?”
“男女關系,純粹的男女關系。與之前那些女星,嫩模什麼的一樣。”
“那小關呢?”
“小關是朋友。”
“你就這樣輕描淡寫的兩個字?”安迪詫異的問到
“對你也是朋友,你覺得我對你輕了嘛?”
“這不能同日而語。”
“安迪,你中文有進步了。”
“好了,我不跟你争辯了,但是最起碼你要告訴我你今晚會帶女伴來,我就不讓小關來了。”
“來了也好,我也不想拖拖拉拉。”
“可你知道這姑娘得多傷心。”
“再幫我同她說一句對不起。”
望着譚宗明此刻的神情,安迪沒再說什麼。
她好像懂了那句——感情的事不能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