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怒沈以則的下場就是好長一段時間見不到他,不敢給他打電話、不敢給他發信息,就連在公司見到他都會覺得害怕、畏懼,可目光卻還是忍不住的想往他身上移。
臨近婚期,王巧兒會經常來公司發放糖果,大家都很快習慣了她的存在,甚至已經有人開始叫她夫人。
秦桑聽了也隻是面無表情,裝作沒聽見,王巧兒給他的那些糖果他全都扔到了垃圾桶,當然也有喜帖,喜帖上的人男俊女美,外人看去簡直是天生一對,郎才女貌。
整個公司都洋溢在老總結婚的喜悅裡,唯獨秦桑那兒冰冰涼涼。
秦桑坐在辦公室裡,看着穿着白色連衣裙的女人,偶然想起之前趙雪也是穿着白色連衣裙,紅着臉給他送情書的,那個女孩的家裡現在卻遭受着苦難,而這個女人卻已經要成為沈氏的女主人了。
沈以則沒再聯系他,開會的時候一個眼神都沒有給過他,開完會就會立刻去辦公室跟王巧兒聊天,還有一次,秦桑看到王巧兒坐在他腿上,兩人熱吻着。
許是沈以則真的敲打了高子言,高子言沒再對趙家進行圍追堵截,放過了趙甯。
沈以則幫趙甯清了高/利/貸,趙甯父親搶劫殺人這輩子隻能在牢房裡度過,而趙雪打算帶着她的母親去别的城市發展,除了趙甯的腿再也沒有辦法恢複。
沈以則為他在美國定了一個專家,算是對趙甯最後的仁慈,能不能治好腿也要看他自己的造化。
趙甯去車站那天,秦桑去送他了,趙甯抱着他哭了很久,他說他是真的把秦桑當成哥哥,哪怕知道他也是二爺的情/人,他也沒讨厭過、沒有恨過秦桑。
他勸秦桑離開沈以則,别再深陷,秦桑隻是笑笑沒有回他,把人送上車後,秦桑去了公司。
明天,七月初七,七夕節,沈以則、王巧兒結婚的日子。
整個總公司的員工都開始為明天的婚禮做準備,就連北京、英國、美國、英國幾個分公司的員工都紛紛在群裡發着恭喜之類的短消息。
秦桑把群退了,他不想看見那些礙眼的文字。
下了班,秦桑去超市逛了逛,路過紅酒架的時候,他買了四瓶紅酒,想了想又買了一瓶雪碧,聽說紅酒和雪碧兌着喝味道會不錯。
婚禮事宜很忙,連粟風也被調回去幫忙。
秦桑沒有做飯,去燒烤攤買了許多的燒烤,又去餐館打包了一些骨頭湯給雪球。
回到家,他把手機關機、門從裡面反鎖,這幾天他想靜靜,誰都不要打擾他了。
洗完澡,秦桑坐在沙發上,電視機裡放着五月天的死了都要愛。
聽到“把每天當成末日來相愛”他哭了,這麼多年來他無論受了多少委屈和痛苦,他都很少哭,可這個晚上他哭的很兇。
他一邊哭着一邊喝着紅酒,他從來不喝酒,猛地喝這麼狠,肺被嗆得的生疼。
秦桑捂着心口不停的咳嗽着,臉咳得通紅,到最後都不知道是因為心痛流淚還是因為咳得難受才哭。
剛開始還是紅酒兌着雪碧,到後來幹脆直接對口吹,一口氣能喝一半兒的紅酒,他從沒發現原來他的酒量還不錯。
雪球趴在一邊看着,看着這個傷心欲絕的男人使勁的喝酒。
兩瓶紅酒喝完了,秦桑除了臉紅,竟沒有半點醉意,精神依舊亢奮。
摸了摸雪球的頭,他把電視關了、客廳裡所有的燈光都關了。
秦桑擦擦眼淚抱着那剩下的兩瓶紅酒跌跌撞撞去了二樓。
二樓的星月燈很好看,他拽着其中一個小星星,因為力氣有些大,愣是把小星星拽掉下來一顆,星星形狀燈瞬間熄滅了下來,一片黑暗。
秦桑笑了笑,坐在地上繼續喝着酒。
明天,他就要結婚了,可能他就不需要他了,他有了自己的家庭、妻子,以後他還會有孩子,一家人美滿幸福。
腿上傳來雪球的重量,雪球趴在他腿上,嗚咽一聲,睜着眼睛看他。
對,他還有雪球,還有雪球陪着他呢。
沈以則蹲在秦甯墓碑前,伸手摸着那冰冷的石碑,照片上的人笑得很開心,眼角彎彎的。
“甯甯,明天我要結婚了,你會祝福我的吧?”
秦桑現在應該很難受吧,他沒有給秦桑打過電話,這段時間甚至連話都不跟他說,而那個男人依舊沒有給過他任何回應,兩人除了工作和上/床,好像沒有其他的話題。
呆了一會兒,沈以則離開墓園,開着車來到了秦桑家門口,裡面漆黑一片,秦桑不在家?
他拿出手機給秦桑打電話,電話關機。
想了想,還是等以後再告訴他吧。
明天的婚禮還得繼續,他願意來就來,不願意的話……也不勉強,畢竟他也不想聽到‘新婚快樂’這幾個字從他嘴裡說出來。
他開着車離開了秦桑家。
二樓,秦桑哭得累了睜着一雙眼睛看着黑暗中的某處,仿佛看到秦甯的影子,秦甯站在那兒沖他笑着,秦桑猛地把旁邊喝空的酒瓶扔向那個幻影,幻影消失了。
胃裡一陣翻湧,秦桑趕緊推開雪球,抱着旁邊的柱子嘔吐着,雪球被他推開站在一邊看着,時不時的用爪子撓撓他。
吐幹淨了,胃裡也舒坦許多。
他看着雪球,抽噎的問它:“喝了這麼多酒都不醉,超市賣的是不是假酒?”
還是說紅酒本來就不醉人?
秦桑打個酒嗝,臉色燒的通紅,他摸摸自己的頭,有些燒,覺得可能是超市的酒太便宜了,買了假貨。
“走了,下去了!”
拍拍雪球的頭,秦桑吸吸鼻子下樓。
因為太黑,走了沒幾步一腳踩空從樓上摔了下去。
果然,粟風的擔心是對的,挂着星月燈還是有必要的。
胳膊和腿摔得挺疼,也沒怎麼在意,去櫃子裡找出頭孢,剛塞到嘴裡,忽然想起頭孢和酒不能一起吃,吃了可是會死的,他又把藥吐了,他還不能死,還不想死。
客廳裡都是紅酒味兒和燒烤味兒,難聞的要死。
四瓶紅酒居然都喝完了,他有些佩服自己的酒量。
胃裡還是很不舒服,他走到洗手間抱着馬桶又吐了起來,吐到最後,隻吐出一些黃水,又苦又澀,夾帶着一些紅血絲。
秦桑疲憊的倚在牆上,睡不着,喝了那麼多酒他還是睡不着。
東方升起了魚肚白,天亮了,婚禮也很快就要開始。
他閉上眼睛,假裝天還是黑的。
雪球擔心的跑到他邊上蹲坐着,它趴在那兒讓秦桑趴在身上。
秦桑醒來,已經是下午兩點多,醒來發現自己還坐在洗手間地上,衣服都是濕透了,淋浴頭不知道什麼時候打開的,還在灑着冷水,凍得他一哆嗦。
揉了揉要炸裂的腦袋,秦桑用冷水洗了把臉,看到鏡子裡的人,他怔了怔,他的鬓角邊居然有白頭發了,他居然有白頭發了,他用冷水用力的清洗着臉,揉着眼睛,可那兩撮白頭發還是異常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