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裳和江小魚坐車前往祖宅的會客廳。
江小魚透過車窗看着周遭的景色,仿佛置身于官邸園林之中。
這裡大部分都是中式建築,遠處是一個如鏡般的人工湖,在東南角還有一處高聳的竹園和一片嬌豔傲骨的紅梅。
他們坐着電動車行駛了十多分鐘,才來到這片建築的主宅。
江小魚有點緊張,這是他第一次見餘裳的家人,還是普蘭島的上一任大族長。
臨近門前,他腳步躊躇,緊張地握緊了餘裳的手,心裡有些畏懼。
餘裳察覺到他的拘謹,溫柔地沖他一笑,貼在他耳邊小聲說:“别害怕,我爺爺人很好的,你就把他當成一個退休老頭就行。”
江小魚噗哧笑了出來,小聲說:“這算不算見家長?”
餘裳笑了,“如果這算見家長,未免有點草率,但也是無奈之舉,希望你不要覺得我虧待了你。”
江小魚仰頭看他,眼睛裡是掩飾不住的喜歡,“我很幸運,不虧。”
管家帶着他們穿過前廳來到一個小型的平時家用的會客廳。
餘老爺子拿着剪刀在修剪他的那株數百萬的稀有蘭花,這是他精心養護的第三盆,前兩盆全養死了。
崔叔拿着水壺服侍在側。
“來,澆點水。”餘老爺子指揮道,“在這裡,别澆太多。”
崔叔連忙提着水壺在老爺子指揮的地方澆了點水,“您看夠嗎?”
餘老爺子想了想:“再澆點兒。”
“再澆就死了。”餘裳領着江小魚登堂入室,他笑着說:“爺爺。”
餘老爺子順着鼻腔哼了一聲,“你還知道我是你爺爺?”
餘裳一聽這話,得,老爺子心情不好。
“爺爺,小魚最近住在這兒,我先帶他回我的院子,明早我再來看您,您早點休息。”他說完轉身就想溜。
“你給我站那!”餘老爺子聲如洪鐘,江小魚被吓得一哆嗦。
餘裳無奈轉身,“爺爺,您這樣會吓到人的。”
江小魚這才看清了餘老爺子的臉,他面色威厲,眉毛濃黑,眉尾上揚,一雙眼睛炯炯有神,渾身散發着上位者的氣勢,哪怕穿着家居的中式盤扣唐裝,也掩蓋不住他的威嚴。
餘裳看似不怕他爺爺,說話松弛随性。
“哼。”餘老爺子不滿地冷哼一聲,“藏了這麼久,今天終于舍得帶過來了?”
他目光犀利地看向江小魚,眼神在他身上打量審視,看樣子對他這個孫媳婦并不滿意,他挑剔道:“小小的個子。”
江小魚心裡一緊,他忐忑地看向餘裳。
沒等餘裳說話,餘老爺子沖他叱道:“沒有出息。”
餘裳這話不知道聽了多少遍,他耳朵都要磨出繭子了。
他領着江小魚上前,“您不是一直讓我帶他過來給您看看嗎?我今天不僅帶來了,而且還不帶走了。”
餘老爺子眼珠子一瞪,“你威脅我?”
江小魚心髒都快提到嗓子眼兒了,他心想這個長輩真吓人啊。
餘裳沒有半分怯意,他拉着江小魚坐在椅子上,吊兒郎當地說:“誰讓您逼我當大族長的,那我以後可不就是要住在這麼,我住這,我媳婦也住這,有什麼問題?”
江小魚臉一紅,餘裳口中的媳婦是說他吧。
餘老爺子一聽這話就來氣,他就餘裳父親這一個兒子,結果兒子不願意繼承跑去了内陸任職,孫子也不願意留在普蘭島。
所有人都想離開他。
他們餘家是名門貴族,旁系子孫衆多,但是族風純正,他的兄弟和侄孫們也都不是貪權奪利之人。
其他家族為了權利财富鬥得你死我活,他們餘家卻一派祥和,誰都不願意接這燙手山芋。
是時候改革了,這延續數百年的祖訓該結束了。
他沖江小魚招了招手,“你過來。”
江小魚連忙看了餘裳一眼。
“你看他幹什麼?我使喚不動你?”餘老爺子眼睛一立。
江小魚連忙站起身,他規矩地直溜溜地站好,看着餘老爺子動了動嘴唇。
他本想随餘裳叫他一聲爺爺,但心裡實在太緊張,一時久違的自閉症就有點犯了,他吭哧半天說不出來話,最後一彎腰沖他鞠了一躬。
餘老爺子威嚴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固。
餘裳沒忍住笑了出來,他想起江小魚剛來普蘭島時,想表達點什麼不會說,就沖人鞠躬。
餘老爺子不知道江小魚以前的狀态,見他九十度彎腰鞠躬,贊許地點了點頭,“嗯,是個懂禮數的孩子。”
餘裳正色道:“爺爺,有人想殺小魚,他留在我那不安全,讓他在您這住一段時間,等我解決完這件事再接他回去。”
餘老爺子耳聰目明,雖然陸續把權利移交給了餘裳,但是族裡的事他多少也聽說了一些。
餘裳早期和他報備過江小魚,還因為他一度鬧得不可開交,他原本以為是個嬌媚侍寵手腕了得的人,沒想到是個幹淨純情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