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祈玉和江小魚先回來了,留手下在山上順着那條小路尋找最近的墓碑。
回來後,江小魚直接回了房間。
祈玉站在門口看着他的房門沉默片刻,才推門走了進去。
晚上,手下一群人回來了,他們沒有找到墓碑,這一天收獲無果。
晚飯時,江小魚拒絕了同桌就餐,和霍一一起在隔壁桌吃的。
祈玉覺得可笑,江小魚這是和他鬧脾氣嗎?
江小魚心裡的想法很簡單,他隻是想和祈玉這行人保持距離,公事公辦,誰也别越界。
茶餘飯後,手下人就和祈玉彙報起他們走之後的工作。
“我們沒有找到墓碑,但是找到了一個長方形的石頭底座,像是墓碑下面的理石,我們懷疑江小魚說的墓碑被人拆掉了。”
祈玉凝思沒說話。
這時,剛剛把江小魚送回房間的霍一走了過來。
“方便聊聊嗎?”
祈玉一條腿支地,另一條腿的腳踝搭在膝蓋上,手裡把玩着打火機,懶散地撩了他一眼。
霍一大方地坐下,開門見山道:“江小魚的手掌被劃傷了,這件事你是不是應該給個解釋?”
祈玉偏着腦袋看他,臉上帶着他慣有的玩味的笑,所問非所答地說:“你是替餘裳出頭,還是為你自己啊?”
霍一面色嚴肅:“祈玉,如果你不能保證江小魚的安全,我現在就帶他回島裡。”
“這是餘裳交給你的任務嗎?”祈玉眯着眼睛問。
那雙桃花眼哪怕危險重重,表面卻依舊蒙上一層笑意,但沒有人會認為這個笑容善良無害。
霍一和祈玉年齡相仿,說話直指要害沒有了顧忌,他單刀直入道:“當初你要帶江小魚回漁村,是和餘裳簽訂了君子協議的,保護江小魚不傷到一根頭發,餘裳才同意讓他跟你來這裡,如今剛到第一天,他的手就傷了,你不該負責嗎?”
祈玉悶聲笑了出來:“君子協議,我從來就不是君子,不傷到一根頭發?那怎麼可能,人本來都是要掉頭發的,這種話你們也信?”
他手肘撐着桌面,手掌托着臉,沖霍一露出個無賴的笑,諷刺道:“霍一哥哥好天真呢。”
祈玉眸光流轉,眼中多了幾分興趣:“我對你倒是有些好奇,你和餘裳不是不對付嗎?怎麼突然成為他的馬前卒了?是哥哥本身就骨頭軟,還是餘裳給了你好處啊?”
他狀似同情地歎了口氣:“也是,在海外待了那麼多年,如今年歲已大,這人老了就會有思鄉之情,總想要落葉歸根,能重新回到族裡恢複祖籍,這買賣怎麼看都不虧啊。”
祈玉這番話說完,就笑吟吟地看着霍一。
霍一臉色陰了下來,心中暗暗心驚,他的背景很隐秘,眼前這個男人竟然能查到。
“你調查我?”
祈玉爽朗地笑了起來,笑聲中帶着得逞的意味,他伸出一根手指慢悠悠地沖他晃了晃,“我隻是在詐你。”
他坐直身體,眼睛像獵豹一樣鎖住霍一,“餘裳還是太年輕了,他以為天衣無縫,這怎麼可能呢?”
“什麼意思?”霍一神色謹慎。
祈玉卻一派悠閑:“餘裳以前不接管族裡産業,或者說他特意把手裡的産業讓給了他的叔伯和兄弟們,他之所以這麼做,是為了以後能輕松脫身吧?畢竟他的父母不在島裡。”
“幾年前,他突然一反常态,因為一個漁村和唐灼對上,從那以後,他手裡就收了幾個産業。”
祈玉露出一抹胸有成竹的笑,“當初給他他不要,如今又突然接手,這是為什麼?”
他伸出一根手指,笃定道:“隻有一種可能,就是這個村子裡有他非常重視的人,他舍不得。”
霍一面上無波,心裡卻為祈玉缜密的心思感到吃驚。
“餘裳和西貝村唯一的淵源隻有資助過江小魚這一項,這難免不讓人起疑将注意力定格在江小魚身上,所以他幾年前突然就斷了聯系,讓人誤以為他當初隻是和唐灼意氣之争。”
“他确實成功了,這麼多年,江小魚能平安的活到現在,餘裳屬實費了不少心思。可惜他還是沒防住,讓江小魚來到了島裡。”
“這些也是你的猜測嗎?”霍一冷笑道。
祈玉邪魅一笑:“還沒說完呢,你着什麼急啊,霍一哥哥好沒耐心啊。”
霍一被他陰險中帶着玩弄的腔調氣得胸口直疼,怪不得餘裳說他最忌憚的人是祈玉,這人總有一種把人恨得牙癢卻又讓你做不到撕破臉皮的能耐。
祈玉知道他今天這話,很快就會傳到餘裳的耳朵裡,這也是他的目地。
“江小魚來到普蘭島之後,餘裳頻繁地去了幾趟族裡,傳出的風聲是他給江小魚報備身份,但我猜,他是去處理那個通過江小魚申請的人。”
他身子靠向前,盯着霍一的眼睛,嘴角挂着一抹邪惡的笑:“餘家出現了叛徒。”
霍一臉色變了又變,眼前這個人城府之深讓人背脊生寒。
祈玉将霍一每一個微表情盡收眼底,他這人對察言觀色極為精通,一打眼就能猜對個七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