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仍舊是餘裳開車送江小魚去甜品店,晚上再把他接回來,不同的是他拒絕了林墨的蹭車。
餘裳發現自從唐灼那次事後,江小魚和他不親了,有時還有意無意地避開他。
雖然他仍舊每天按部就班地做飯打理家,像以往一樣對他關心照顧,但他就是感覺他和自己不親了。
于是這天休息,他把他堵在了走廊裡。
“出去?”餘裳靠着牆擋在他面前。
“嗯。”江小魚沖他笑笑,往側面走兩步想要過去。
餘裳身子一歪又擋住了他的去路,“和誰?”
江小魚看向他,掏出本子寫道:“霍一,林墨。”筆尖頓了下又補充兩個字:“團建。”
餘裳被逗笑了,調侃道:“三個人的團建?”
江小魚點了點頭,繼續在本子上寫道:“晚上我會趕回來做飯……”
沒等他寫完,餘裳的大手蓋在了他的手和筆上。
江小魚下意識地想抽回來,被他一把攥住:“為什麼總躲着我?”
江小魚搖搖頭,表示自己沒有,低頭貼着牆邊就想走。
餘裳錯開一步,把他堵在牆邊,雙手支着牆,将他圈在了雙臂之間。
他微微彎下腰,和他平視:“撒謊。”
江小魚不吱聲。
他又繼續道:“工作不順心?”
江小魚搖搖頭。
“工作太累了?”
江小魚又搖搖頭。
“同事為難你欺負你了?”
“沒。”江小魚輕聲說。
自從上次無意間說出了這個字後,他就盡力讓自己說出來,如今除了“嗯”,他還偶爾會說個“沒”,之後再沒說過别的話。
餘裳看着他,想了想,又問:“因為我讓你跟唐灼走的事嗎?”
最近除了這個變故,家裡沒發生什麼。
江小魚不吱聲,手指摳着褲子邊。
餘裳盯着他一會兒,然後長歎口氣:“我說了,不會把你給他。”
他以為這件事都說清楚了,怎麼還在糾結這個。
江小魚緘默片刻,拿起本子一筆一劃地寫道:“我不是你們交換的玩物。”
然後舉起來給他看,自己也看着他。
餘裳看着這幾個字,這才意識到,自己低估了此事對江小魚的影響。
他因為生長在漁村收容所,生活貧苦,地位卑微,所以他更敏感,更自尊,更渴望平等,也更容易傷心難過。
餘裳拿過本子,把那張紙撕了下來,沖他晃了晃,認真道:“我知道了。”
他将紙裝進口袋,又在上面拍了拍,“不生氣了,好嗎?”
江小魚見他鄭重其事的舉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餘裳見他笑了,心裡暗暗松了口氣,想着人不大,氣性到不小。
晚上,江小魚團建回來,去書房拿書時,發現餘裳把那張紙别在了書桌的日曆架上。
霍一的店開得十分随意,隻要他在店裡,四五點就打烊了。
開業到現在,客人一直不多,他也不在意,有時天氣不好,還會給他們放一天假。
江小魚算過,這樣的經營風格和目前的營業額,抛去房租水電人工等支出根本賺不到多少錢。
前些天店裡又招來個新人,他們重新排班,他和林墨一組,工作時間也縮短了很多。
這日,店裡來個兩位不速之客,唐灼和祈玉。
唐灼一進門就擺出一副意外的表情,像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他似的,祈玉則看不出什麼。
二人走進甜品店,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點上飲品糕點後一直低聲閑聊。
江小魚拘謹地注意他們,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
上次的事讓他心存忌憚,好在他隻在後面操作區調制飲品,前台接待和收款等事宜都由林墨負責,因此也能盡量躲着點。
大約過了十分鐘,有桌客人突然拍起桌子,氣憤地高聲道:“這杯橙汁誰做的?裡面竟然有紙巾,太惡心了,你們店就是這麼為顧客服務的嗎?”
江小魚被突如其來的怒喝吓了一跳,轉頭看去,那杯橙汁是他親手榨的,不可能有紙巾。
林墨聞聲走了過去,“您好先生,是有什麼誤會吧?我們店一向注重食品安全和衛生條件,不可能出現這種錯誤。”
那人一聽,頓時火了,扯着嗓子道:“你什麼意思啊?十幾塊錢的東西,我還能冤枉你們不成?”
說着從杯子裡挑出一坨絮狀物扔在桌子上,指着道:“這是什麼?你給我解釋解釋,這杯果汁誰做的?把他給我叫過來。”
林墨看着桌上那一坨濕紙,微微蹙眉,回頭看向江小魚。
那人順着他的目光看去,立馬伸手指向江小魚,“是你調的是吧?你他媽的是想喝死老子嗎?這麼惡心的東西也敢給顧客喝。”
江小魚看了林墨一眼,又望向被鬧劇吸引看過來的唐灼和祈玉,唐灼一臉觀望,祈玉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