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裳點點頭,“去吧。”
竟把他支開了。
江小魚沒動,有些好奇地望向蘇雲靈,見他也在明目張膽地打量着自己,他收回視線,轉身出去了。
江小魚走後,餘裳冷下了臉,“出什麼事了?”
蘇離有些煩躁地說:“場子被砸了,讓他在你這避幾天吧。”
餘裳皺起眉,蘇離兩年前暗中從唐灼手裡搶了個拳場,裡面養了些拳手,主要是參加國内外的一些正規比賽。
雖然手續齊全,經營者也偷梁換柱地安插了人,查不到他們身上,但總歸是有些風險。
他原本不太贊同他暗中接手,但蘇離覺得魚龍混雜才是搜集信息最好的地方。
去年唐灼的二叔掉馬,被警方一舉端了,就是從拳場那兒得到的消息。
當時的案子轟動一時,這事發生後,他便沒再幹涉,隻是叮囑他别讓人鑽了空子。
“誰幹的?”餘裳眯起眼睛,整個人的氣場變得陰沉冷冽。
蘇離冷哼了一聲,“除了唐灼的人能他媽有誰?操,要讓老子抓到非他媽挑了他的手筋。”
餘裳沒吱聲,沉思片刻,繼續問:“資料都處理幹淨了?”
蘇離氣不過地說:“都删了,雲靈連夜處理的,放心吧,沒留下什麼把柄。”
餘裳點點頭,“砸了也好,早讓你撤了你不聽,唐家吃了那麼大的虧,不可能善罷甘休。”
蘇離一聽這話,頓時瞪大了眼睛,伸出手比了個數字,“拳場一年這個數,你他媽的讓我……”
“蘇離。”餘裳聲音倏地沉了下去。
蘇離自知失言,伸手抽了自己一嘴巴,把頭偏向一邊。
餘裳沒理他,轉頭看向蘇雲靈,“你先住二樓客房吧。”
“好。”蘇雲靈起身上了樓。
客廳隻剩下他們二人。
餘裳瞟了他一眼,見他一臉不服氣的樣兒,繼續道:“拳場的事,當初族裡是怎麼處理的你比誰都清楚,這事一旦捅上去,我也救不了你。”
蘇離聽到頓時蔫了,低下頭不說話。
普蘭島上盤踞着五大聲名顯赫的家族,以餘家為首,産業遍布海内外。
數百年前這五大家族同根同祖,經過曆史的沉澱,外戚的加入,早已分崩離析沒有了血脈牽連。
但祖宗祠堂還在,每年春節,海内外的嫡系子孫都将回島拜祖,五大家族也會在此時撥發巨額款項用于慈善事業。
族裡的決定對于族人來說至關重要,誰都不敢忤逆,一旦受到族裡的懲罰,他們可能失去一切商業資源,不再被族裡重用。
而執權的大族長,正是餘裳的爺爺。
街角甜品店對面不遠處是一片海灘,放眼望去可以看到遠處的燈塔和出海的船隻。
江小魚靠坐在二樓窗前,下颌抵着胳膊,手指在窗台上漫無目的地畫着圈。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從餘裳家出來就情緒不高,在店裡收拾完後又不太想回去。
餘裳把他支開的舉動太刻意了,這讓他有點難過。
可難過什麼呢?别人談事情本就應該回避不是麼?
外面的雨淅淅瀝瀝地下着,他看着霧蒙蒙的海面,歎了口氣,輕聲說:“下一天雨。”
說完換了個姿勢,沒幾秒又坐了起來,開始擺弄手機。
他以前見過同學用這樣的智能手機,也時常聽他們讨論各種功能和app,隻是自己沒用過。
他先換了張桌面壁紙,又設置個手機鈴聲,然後點開了照相機。
他找好角度,将胳膊搭在窗台上,頭輕輕地枕在上面,閉上眼睛,舉起手機拍了張照片。
他将這張照片發到了朋友圈,配文:郵亭無人處,聽檐聲不斷,困眠初熟。
餘裳雙手插兜站在窗前,看着外面越發陰沉的天和轟隆隆的雷聲,面露憂色。
雨越下越大,江小魚還沒回來。
他拿起手機想給他發微信問問他在哪,卻看到他發了條朋友圈。
他有點意外,于是點開了。
照片裡的江小魚幹淨美好,他閉着眼睛,長密的睫毛低垂,頭發散落在額頭,看上去是那麼的純淨清透。
他看着這張照片許久,最後點了保存。
江小魚是被雨水淋醒的,他竟不知不覺地睡着了。
他連忙把窗戶關上,找塊抹布把潲進來的雨水擦幹。
外面天早已經黑了,刮起了風,海面浪濤翻湧,像隻黑色的猛獸,看着有些可怕。
突然一道閃電劃過,江小魚迅速捂住耳朵躲在了窗台下面,一個巨大的雷聲灌入耳膜,他肩膀抖了抖,捂着耳朵把自己蜷縮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走廊外面傳來了腳步聲。
他的腳步很輕,踩在木質地闆上,在空曠黑暗的房間裡顯得有些瘆人。
江小魚心裡揪了起來,他沒有鎖門,會是誰呢?小偷?還是避雨的行人?
“小魚。”外面那人輕輕喚了一聲,仿佛怕吓到他,沒兩秒又提高音量喊了聲:“小魚。”
江小魚頓時愣住了,睜大眼睛喃喃了句:“餘裳哥哥。”
這時門被推開了,餘裳一進來就看到江小魚蜷縮在窗下的牆邊,臉色發白。
他心裡一緊,快步走了過來,急道:“小魚!”
江小魚起身朝他跑了過去,一頭紮進了他的懷裡,雙手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