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不回頭地足足飛了幾裡地,到幾乎要望見村子的地方才停了下來。許清歡緊緊抱着葉凜的腰,還沒從過快的速度中緩過神,就被葉凜扶了下來。
神經極度緊張後的脫力感襲來,許清歡瞧見路旁有一個大石頭叢,立刻跌跌撞撞地走了過去,在其中一個上坐下。葉凜緊随其後,手虛護在他身側,看人坐下來揉起太陽穴後,也在他對面的石頭上坐了下來,靜靜注視着有些狼狽的許清歡。
初秋的晚風輕寒,拂過面龐,帶走了許清歡的心有餘悸。他理智回籠,開始反應過來剛剛十七草突襲的不對勁之處:吸引十七草的是靈力波動,但方才他和葉凜分明都沒使用靈力,為什麼會招來十七草?就算是招來了,也應該優先攻擊境界更高、靈氣更旺的葉凜吧?他這會兒可是壓制修為隻到金丹期的,怎麼直接沖着他來了?
而且十七草确實比他想的更難對付,他現在必須要想辦法把他知道的信息都告訴葉凜,才好之後再應對。
許清歡佯裝剛緩過來的樣子,震驚而恐懼地問道:“剛剛那藤條,究竟是什麼東西?”
葉凜也有些後悔沒有提前知會許清歡十七草的事,害得人毫無防備,差點丢了性命,這會兒剛好順着台階将蕭叢說的那些簡明扼要地告訴了許清歡。許清歡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接着疑惑道:“照你所說,十七草是想吸收靈氣才攻擊來這兒的修士的,但你的境界明顯比我高很多,為什麼不先對你下手,反而沖着我來?總不能是因為我要帶你去看它活動的痕迹吧?”
葉凜搖了搖頭:“靈草的靈智應該還不至于開到這種地步。”但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許清歡見他犯難,笑了笑,在他面前攤開了手。葉凜定睛一看,許清歡手心裡竟是一截藤蔓,不禁訝異道:“這是……”
“我方才得空撿的。”許清歡俯身将藤蔓放到地上,“它剛脫離母體,應該還存有一定的母體靈性,我們不如用它試驗一下觸發機制究竟是什麼。”
說着,他便伸手靠近了藤條,那藤條就像感應到了鐵的磁鐵一般,緩緩地擡了起來。而在許清歡驚疑不定地收回手時,葉凜也學着他的樣子伸手過去,藤條卻沒有任何反應。
許清歡提醒他道:“你掐個訣試試。”
葉凜應了一聲,随手對着許清歡掐了個潔淨術,幫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而藤條也頓時擡起了頭。
許清歡遲疑道:“這樣看來,吸引十七草的大概率是靈力波動……可我分明沒有使用靈力,怎麼會……”
葉凜觀察了一下許清歡的周身,然後伸出手道:“把手給我。”
“啊?我……我嗎?”許清歡一愣,有些無措,但看葉凜的手已攤在面前,便強作自然地将手放了上去,被葉凜輕輕攏住。觸碰的溫度傳來,許清歡的臉逐漸紅了起來,葉凜卻隻是凝神感受了一下,然後松開道:“你體内的靈力很不穩定。如果不是修行出了什麼叉子,就是最近服用了什麼調理靈力的丹藥。”
調理靈力的丹藥?許清歡一怔,立刻想起了蘇清融。他從儲物戒中召出茶包,遞給葉凜道:“比如說喝了這種靈茶?”
葉凜接過錦囊,倒出其中的茶葉後卻意味不明地看了許清歡一眼,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先問道:“這靈茶,你是從何處得來的?”
許清歡心裡“咯噔”一下。壞了,一時心急,忘了這靈茶來自青雲宗,也不知是不是什麼很名貴的、别的地方都沒有的品種。但木已成舟,他隻能硬着頭皮打哈哈道:“我路過一座仙山時瞧見這野生靈茶,覺得茶香沁人心脾,就順手采了幾茬。怎麼了,有什麼特别的嗎?”
葉凜一聽就知道他在說瞎話。這種靈茶品質極高,不僅種植條件苛刻,更需要人長年累月地悉心照料,非名門大派是種不起的。但此刻他沒有選擇揭穿這個謊言,而是順着話題道:“喝了這種靈茶後,七天内你體内的靈氣都會加速循環流動,雖然不影響正常使用,但會在此期間呈現一種不穩定的波動狀态,也許這就是引來十七草的原因。”
許清歡僵在原地,心裡終于是蓋棺定論了。原來一切都并非他的錯覺,蘇清融是真的要害他。
……不,現在那人還能叫蘇清融嗎?
好歹是一章章追過來的讀者,從蘇清融的人設來看,是絕對做不出來暗害師兄這種事的。更何況如果他沒猜錯的話,蘇清融本來應該是不清楚他下山的目的的,卻僅憑他離開的日子就推斷出了他要來牛溪村找十七草,因此才用這種方式借刀殺人……這樣對劇情的了解,大概率也是一個特殊身份的人,而自己不僅阻止葉凜和他見面,還和晏甯重修了師徒關系,很可能已經觸動了他的利益,所以他才要快點解決掉他這個麻煩。
許清歡想着,便覺得頭一陣一陣地痛。本身修改劇情、拯救自己心愛的角色就已經很複雜了,現在又多了一個和他利益沖突的敵人要取他的性命,這個人的身份還是主角,而自己隻是一個炮灰反派,論資源論光環,都是比不過的。
許清歡面色一陣紅一陣白,落到葉凜眼裡,便以為還是十七草的緣故。他皺了皺眉,放柔了語氣道:“先别想了吧。”
“嗯?”許清歡下意識地回了一句,從思緒中抽身,看向葉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