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塌了?
許清歡一愣,遙遠的記憶蓦地躍入腦海。
是了,原著中蘇清融和葉凜被抓後,也在這大殿裡同柳詩詩打了一架。過程中,葉凜為救蘇清融不慎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之後便不再留手,将柳詩詩三人打得毫無還手之力,隻得詐降,最後柳詩詩為守住靈根的秘密,趁機自盡于葉凜劍下,死前啟動了整個地宮的自毀裝置。好在蘇清融用耗盡自己靈力的代價,支撐住了整個地宮直到所有人全部撤出的那一刻,從此讓葉凜對他刮目相看。
可以說,除卻一見鐘情的“玄幻”,這才是他們那段孽緣的開始。
劇情好像在他的影響下出現了些許偏差,又奇迹般地回到了原來的軌道,除卻這一次,和葉凜一起經曆這些事的人是他外,其他人的命運依然如初。許清歡目光略過了無生氣的柳詩詩,想起她堕魔前的故事,心裡總歸有些唏噓。但那些無辜修士的生命又當如何?錯了就是錯了,他無力逆轉更早的時間線,隻能……顧好眼前人。
思緒輾轉落定,同一時間,頭頂四周石壁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逐漸演變成沉重的轟鳴。一塊碎石落了下來,接着越來越多,隐隐有盡數傾塌之勢。情勢不妙,靠人的腳力恐怕難以逃脫,更别說他們還帶着兩個被捆着的人,葉凜當機立斷掐了個法訣,霜寒的劍身登時漲大了幾倍,足以容納數人站立。他将柳氏二人丢上劍,然後拉着許清歡一起跳了上去,驅動霜寒在九曲十八彎的地道裡疾馳起來。
在如此狹窄而地形複雜之地禦劍本就不易,葉凜還分出了一絲注意在幾人頭頂撐起了護罩。石塊撞在護罩上的聲音硿然不絕,仿佛有什麼人在許清歡耳邊敲着悶鐘,引得他一陣耳鳴。所幸從監牢到地宮的路因被拖行而漫長,回來得卻很快,不過眨眼的功夫他們便在監牢門口落了地。
地宮坍塌之勢雖然還未蔓延到此處,不小的動靜卻已經驚醒了許多昏昏沉沉的弟子,扒着欄杆、探着頭向外張望,其中也包括自兩人被帶走後就開始焦急等待的江逸白。看到兩人全須全尾地出現,他眼前一亮,大聲喚道:“葉師弟,許歡兄,你們沒事吧!”
身份已經被揭穿,再提起這稱呼就有些尴尬了。許清歡挑着眉揶揄地望了葉凜一眼,後者不動聲色地撇過頭去,耳根卻微紅:“他已知曉,不必再僞裝了。”
“弟子失禮。”江逸白還沒搞清楚狀況,但不妨礙他立刻求生欲很強地道歉,并從善如流地改回了稱呼,“隻是劍尊,不知這震耳的響聲是怎麼回事,莫非……”
葉凜神色一正,注靈力于霜寒中,猛地向前一斬,劍風到長廊另端威力不減,将兩側牢籠上的鎖鍊通通震為齑粉。他收劍入鞘,對江逸白吩咐道:“幕後之人已死,這裡馬上就要塌了,你快組織還能行動的弟子把大家聚在一起,準備撤離。”
江逸白一驚,立刻領命招呼起劍閣弟子來,其他門派被擒的弟子聽到了葉凜的話,也自發地行動起來,将狀态不好的師兄弟從地上扶起,帶出牢籠,陸陸續續地往走廊上聚集。饒是如此,因為被抓來的修士衆多,又大部分都行動不便,在洞窟完全坍塌前全部逃離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更别說他們根本不知道地牢的出口在哪裡。葉凜不動聲色地思慮着,頭頂突然傳來的裂縫聲卻不願給他時間——怎麼辦?難道隻能靠靈力罩來硬闖?
許清歡扶起一個弟子,面上還在安撫,心裡亦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偏偏隻有這種情景,才是他縱使看過原著也毫無用武之處的地方,畢竟他無法從其寥寥數筆、更像是主角光環發揮作用的巧合的描述來推斷出地洞的出口在哪,而他也不敢賭,作為炮灰反派的他和主角攻備胎的葉凜,到底有沒有蘇清融那樣的運氣。
他得想一個一定能帶着衆人出去的法子……怎麼樣才能最快地把大家都轉移出去呢?
魔族又是怎麼把他們這麼多人都帶到此地的?
一個大膽而荒謬的想法突然擊中了他,許清歡将手上扶着的弟子交給另一個修士,跑回葉凜身邊道:“劍尊,我有個辦法……但我需要半盞茶時間,你能撐住嗎?”
葉凜沒有應聲,隻是轉頭望進他眼裡。那眸中閃爍着懇求與焦急,可他作為這裡的主心骨,真的能把所有人的安危都押在一個剛認識不久、身份和目的尚且不明的人身上嗎?
“葉凜!”見他不答話,許清歡多少能明白他在顧慮什麼,心裡雖有些失望,但還是堅持說服道,“傳送陣有發陣和收陣,若我能将此處的收陣改為以張府發陣為收陣的發陣,就可以将我們直接傳送回去……信我,若是徒勞,我會舍命護你們出去。”
将收陣改為發陣?可這都是魔族法陣,你怎麼會知道該如何轉換?
可一個人若真與魔族有這麼大的幹系,怎麼會有膽在他面前坦誠,還說得出以命相護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