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歡是真沒想到，他費盡心思讓兩人不被關進牢中、将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的計劃，居然就這樣付諸東流了。

劇情兜兜轉轉，似乎又回到了原點……

不，還是有不同的。

許清歡望着葉凜淡定的表情，有些破罐破摔地想:反正都進來了，就看看葉凜這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吧。

江逸白顯然也傻眼了，一時都忘了被守衛發現的恐懼，目瞪口呆地看着葉凜泰然自若地把鎖重新插回門上。鎖被人為破壞過的痕迹依舊很明顯，他卻對此并不在意似的，就像這僞裝的動作也不過是順手罷了。

就在江逸白疑惑着葉凜有什麼高招時，葉凜突然清了清嗓子，十分做作地朗聲道:“哇，這是什麼地方呀？”

語氣之誇張，聲調之刻意，驚天地，泣鬼神，還吓壞了一個江逸白。

葉凜卻覺得不夠似的，用眼神示意許清歡接自己的話。

許清歡:“噗。”

葉凜:“……”

許清歡強忍着笑意，别過頭去不看他無語凝噎的臉，有些艱難地學着他的語氣大聲道:“原來之前失蹤的師兄弟都在這裡，我們快把鎖破壞了救他們出去吧！”

生怕别人聽不到似的。葉凜這樣想着，眸中卻帶上了一絲笑意。他拔劍斬向鐵牢的欄杆，發出刺耳的碰撞聲，實際上沒用什麼力道，卻十分有效地讓那不斷靠近的腳步聲陡然變快變重了起來。許清歡剛将江逸白推到失去意識的弟子們中藏好，一轉頭，便與匆匆趕到的兩人迎面遇上:一個皮膚黝黑，面容粗粝，身材壯碩，背後背着兩隻大鐵錘；另一個面白體瘦，看不出帶着什麼明顯的武器，但衣袍中恐怕大有乾坤。

他們顯然不是藥人，但葉凜腰間霜寒近乎壓不住的震顫，讓兩人的身份昭然若揭。

這是許清歡第一次見到魔族之人——仔細看看，卻不像電視劇裡演的或有些小說裡看的，個個生得其貌不揚、面目猙獰，衣着大膽暴露，就差沒把“我是反派”這幾個字寫在臉上；相反的，他們的長相與穿着與普通人并無二緻，若沒有對魔氣的感知與天然排斥，單看外表，甚至都辨不出他們來自魔族。

不過這會兒，兩人不友善的目光倒是讓此事變得有些明顯。

“就是你們抓了我們的師兄弟吧！快放我們出去，别逼我們動手！”葉凜将早已按捺不住的霜寒指向二人，佯作氣憤道。

“每次有新來的就吵鬧得很……柳二，我都跟你說了要加大劑量，這下倒好，連鎖都給砍斷了。主人若是怪罪下來，你非得負全責不可。”較瘦的那人沒有理會葉凜，卻陰陽怪氣地對着旁邊的人開口道。

“閉嘴吧柳十一，你就隻會馬後炮。”柳二一邊粗聲粗氣地回諷，一邊拔出了兩隻大錘，“主人不是嫌最近帶過去的都有些不太新鮮嗎？不如今天就抓這兩個還活蹦亂跳着的吧。”

新鮮……許清歡被這形容詞惡心得打了個寒顫，卻也隻能忍一時風平浪靜，按計劃佯裝不敵。戰況很快就呈現出勝負分明的趨勢。許清歡盡管已經很努力地保護自己，卻還是無可避免地挨了幾下，最後被狠狠地掼倒在了冰冷堅硬的地面上。他小聲抽着氣想要撐起身，柳十一卻一腳踩上了他的胸脯，硬質的靴子用力地與柔軟的布料摩擦，頓時傳遞出鑽心的痛感。

他一個現代人，從小生在紅旗下、長在法治社會中，何時經受過這種疼痛？一時失去理智，手中已結出一道法術，但他餘光中瞥見同樣被柳二壓制住的葉凜，咬了咬牙，還是偃旗息鼓，閉上眼睛，一副任人擺布的樣子，反而讓柳十一覺得有些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