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融不禁有些慌亂，暗自思忖起自己這兩日的行為來——好像也沒什麼特别的或越了界的啊？難道他還是操之過急，讓晏甯心生畏懼了？

不行，計劃絕不能夭折在這麼早的階段。就算晏甯有什麼困擾，他也得弄清楚再想法子哄人，不能坐以待斃。

然而，就在他要往晏甯的住處去時，周圍的草叢傳來了動靜。蘇清融立時警覺起來，悄無聲息地隐匿了自己的身形，同時手中捏起了法訣。

熟悉的臉龐卻突然出現在眼前。

晏甯匆忙地踏入那片隐秘的寂靜地，環顧四周卻沒有發現蘇清融。他有些懊惱地低下頭，自言自語道:“已經回去了？早知道就不看那麼久了……”

“看什麼？”

溫和的嗓音從身後傳來，晏甯愣了一下，回過身去，道:“蘇仙尊？您……沒走啊。”

“不是說了，要叫師尊？”蘇清融用指關節輕輕敲了一下他的額頭，動作分外親昵。

“可……我到底還是宗主的弟子……”晏甯猶豫了一下，還是委婉地拒絕了。

行吧，還真是個死心眼的。蘇清融在心裡歎了一口氣，放過了這個無解的話題，轉而問道:“你剛剛說，你在看東西所以來晚了？什麼東西這麼吸引你，比我還好看？”

他語氣故意帶了幾分玩笑與挑逗，如願以償地看着晏甯的耳朵立刻紅了起來。經過上一世與晏甯和其他傾慕者的相處，他早就拿捏了恰到好處地制造暧昧的方法，又樂此不疲地在這一世目前還是一張白紙的晏甯身上試驗。

“……是一本秘籍，好像是師尊給我的。”晏甯解釋道，沒有與他對視，話語卻讓蘇清融瞬間皺起了眉。

“許清歡？他怎麼會突然給你塞東西？”疑問的話語脫口而出，語氣中的不善讓晏甯一驚，不由得擡頭看了他一眼。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重了，蘇清融連忙找補道:“我是擔心他會對你不利。你想，這麼長時間以來都對你不聞不問的人怎麼會突然開始關心你呢？我也是擔心你的安全啊。”

晏甯将信将疑地點了點頭:“其實我也覺得有些奇怪，但師尊不僅送了我典籍，還給我留一張紙條，雖然有些奇形怪狀的字我不認得，但大概意思能看出來是跟我道歉……而且我剛剛翻開書對着試了一下，頓時覺得經脈暢通了不少……似乎并不是害我的。”

道歉？許清歡？怎麼可能？蘇清融心中覺得滑稽，張口欲言，又怕再次吓到晏甯，隻得軟和了表情道:“我不想影響你對你師尊的判斷，但是在我看來，他整日遊手好閑、行為怪異，絕非良善……瞧我，怎麼能這麼說我師兄。”

他斂眸想扇自己一掌。發現他動作的晏甯連忙伸手阻止他，反被蘇清融順勢握住了手楚楚可憐道:“阿甯，無論是對誰，你還是都要有一份戒心才好啊！如果你非要對着那本書修習，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有感覺到不對就立刻停下來；或者，如果你願意相信我，也可以将它帶過來，我們一同閱讀，也算有個保障，好嗎？”

望着他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樣，晏甯就是有千萬句拒絕的話也不好意思說出口了，隻好點頭應下。

蘇清融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擡頭望了望天色，估摸着今日也教不了晏甯什麼了，便拍了拍他的肩讓他先回去，明天把書帶來再讓他好好看看許清歡在搞什麼鬼——當然，這句話并沒有說出來。晏甯點點頭準備離開，卻突然頓住腳步轉身道:“對了，仙尊，您處理宗主令了嗎？”

宗主令？估計又是宋清玦那個婆婆媽媽的吩咐的些雞零狗碎的小事吧。蘇清融在收到宗主令時就沒有拆開看，此時也隻是随口應道:“還沒看呢。怎麼，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嗎？我明日同大師兄說說應該就行了吧。”

“不……不是宋仙尊。”晏甯猶豫了一下，道，“是師尊。”

許清歡？又是許清歡？

蘇清融的表情一下子凝重了起來。

他把晏甯打發走，自己則快步回到了住處，掏出宗主令一目十行地看完，最後目光長久地停在那一道法印上，突然不可自制地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真是活久了什麼稀奇事都能碰見。”他将宗主令狠狠地揉碎，喃喃自語道，“許清歡啊許清歡，萬萬沒想到，這一世的變數居然出現在你身上……”

可惜所有阻礙他計劃的人，都隻有死路一條。

如果許清歡隻是做些無關痛癢的改變，他自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他這個炮灰一條生路。

可如果……他當真成了他大業上的絆腳石。

那麼，他一定會親手處理了他，讓他痛不欲生，讓他……永世不願再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