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也挂不上“男朋友”的關系才是。
或者,于易霄而言,能萬花叢中過,處處當男友?
就是因為想到這句話,梁意星剛剛才沒能忍住,撲哧一聲,不小心笑出聲來。
隻可惜,易霄是什麼樣的人精,年紀輕輕已經大起大落,家道中落後,還能從美國單槍匹馬殺回來,重振家業,怎麼會看不出一個青澀小姑娘的心思呢。
他并沒有被梁意星直接的表述激怒,再次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
梁意星一拳打在棉花上,甚至沒有得到他明确的回答,表情便驟然有些讪讪。
她垂下眼,自顧自地開始玩手機,不再說話。
……
很快,兩人抵達目的地。
SUV左轉,駛入清幽安靜的屏南路。
易霄的車牌做過出入登記,一停不停,徑直開到地下車庫。
隻是,越靠近易霄家,梁意星的心愈發感覺被揪了起來,神色明顯變得有些慌張,正顯而易見地惴惴不安着。
這是她第一次獨自來到男人家。
況且,還要留宿……
易霄将車停穩熄火,推開車門,回頭喊她:“小阿星,我們到了。下車。”
梁意星沒動。
易霄挑眉,“……嗯?”
梁意星終于挪動了身體,深吸一口氣,用完好的右手開門,不甚靈活地跳下車去。
易霄領着她一路往電梯方向走,順便簡略地介紹了幾句:“這個小區所有出入口和電梯都要刷門禁卡,上去之後我給你一張。想點外賣的話就送到門口,物業會有管家送上來。……不過,你這個胳膊要忌口,暫時不宜吃外賣,知道嗎?”
梁意星讷讷點頭,“知道了。謝謝你。”
說話功夫,電梯門在面前緩緩打開。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電梯。
轎廂壁光潔如鏡,完完整整地映照出梁意星的不知所措,令她無所遁形。
易霄的表情卻一如尋常,永遠是那樣輕描淡寫。
如同面具一樣焊死在臉上,似乎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摘下。
倏而,他伸出手,拍了下梁意星的腦袋。
“你在擔心什麼?”
梁意星一怔。
易霄假裝歎口氣,終于,說出了今天梁意星最想聽到的一句話:“放心好了,我還沒你想的那麼禽獸。”
“……”
梁意星就這麼被半強迫地住進了易霄家。
準确來說,屏南路這邊,應該隻能算是易霄的房子。他似乎有不止一套房産,平日裡也不知道最常住哪裡。
但絕對不會這裡。
梁意星一走進房門,就被裡頭冷冰冰的感覺驚到了。
這套房子目測有三百平以上,單這個大橫廳就比普通人家的一整套、看着都要開闊不少。
不過,梁家在宜江做生意,得勢十多年。
最順利的時候,家産幾十億近百億。
自然,梁意星也不是沒見識的小姑娘,并不覺得這豪宅有什麼了不起。
隻是,大平層裡頭的裝修,全部都是黑白灰的冷色調,幾乎沒有裝飾品,看起來沒有一點人氣,是連全屋開燈都打不暖的冰冷氣質,絲毫沒有有人居住的氣息。
易霄好像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率先換鞋進去,又指了指玄關,“拖鞋已經給你準備好了。新的。”
等她費勁地單手換完鞋,他又帶着她在迷宮似的房子裡七彎八拐,“這間卧室給你住。裡面全都打掃過,床品也換了新的,放心。”
梁意星抿了抿唇,再次真誠道謝,“多謝你。”
易霄笑笑,“不用一直對我道謝,等你好起來,要還的。”
他語焉不詳。
但梁意星總覺得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霎時間,什麼感謝之意都消失殆盡。
“……”
-
轉眼,周末結束。
又到了周一工作日。
宜江市晴了好些時間的天氣,再次下起雨來。
梁意星早上有課,許昊要跟着易霄去公司,易霄就另外給她指了個司機,開車送她上學。
兩人昨天在家裡相處了一天,各自呆在房間,互不幹涉,到點吃飯,總體來說還算和諧,梁意星自是沒有拂了他的好意,乖乖拿上東西走人。
臨出門前,易霄拿着一盒旺仔牛奶,路過玄關,順口問了句:“小阿星晚上想吃什麼?”
梁意星動作一頓,“……不是骨頭湯就行。”
昨天連喝了三餐。
哪怕阿姨的手藝再好,她也有些吃不消了。
聞言,易霄沉沉地笑了一聲,點頭,“行,知道了。晚上見。”
“……再見。”
梁意星應聲。
接着,飛快地套上鞋。
在關門前一瞬,她回過頭。
易霄依舊站在玄關不遠處,像是在送她出門,沒有離開。
壁燈下,他穿着布料柔軟的家居服,長身玉立,輪廓分明,五官清隽。
頭發散開,比旁人有些偏長,随意地落在耳後。
眼皮也微微耷拉着,像是沒有睡醒,一派平易近人的生活氣息。
須臾之間,梁意星産生了一種錯覺,仿佛易霄确實是自己的男朋友,正目送自己去學校,也會如此迎接她回來。
回過神來,她一驚,連忙用力甩了甩腦袋,逃也似的大步跨進電梯。
……
榕榆和梁意星不是一個專業。
課表不同,所在的教學樓距離又遠,兩人隻能中午休息時間碰頭。
因為梁意星一隻手不方便打傘,還得麻煩榕榆去化學院接她。
一見面,榕榆就被她這個戰損造型吓到花容失色,驚呼了一聲:“你這是怎麼搞的!?”
“噓——你輕點呀。”
梁意星比了個手勢,護着夾闆,三兩步蹦進榕榆的傘下,這才慢吞吞地開口道,“說了不嚴重的,隻是為了保護一下骨頭。”
榕榆:“一個周末你就能搞成這樣?”
“嗯啊。”
梁意星笑了笑,眼睛彎出兩道彎彎的弧線。
榕榆看出她不想多聊,沒有追問,歎了口氣,轉而說起旁的事。
下周就是五一假期,這回隻放假五天,前後還要換休,榕榆老家距離宜江遠得很,暑假也就還剩不到兩個月,自然不會回去。
“……那你這個假期隻能在朋友家養傷了?”
梁意星想了想,“可能吧。”
榕榆觑了觑她的表情,“你這個朋友靠譜嗎?周六來拿東西的怎麼是個男的啊?”
“靠譜。”
梁意星不假思索地答道。
榕榆點頭,“那就好。”
“……”
好不好的,過上三五天,自是漸漸有了定論。
梁意星今年已經是大三下學期,課排得滿,她還要補之前那一個月缺交的作業,每天從早忙到晚,回到易霄家,還得做PPT、寫實驗報告。
單手操作電腦很慢,偶爾得弄到深夜。
某一天晚上,易霄閑來無事,走到梁意星房間門口,敲了下門,“小阿星。”
梁意星回過頭去。
易霄已經推開了門,倚在門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看你這麼辛苦……要不要我幫忙?”
“……”
“我的報酬很便宜,隻要你答應我一個小要求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