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開始逐漸複蘇。
這是在……醫院?
什麼時候了?
梁意星心裡一跳,連忙就想要坐起來。
隻是,腦袋又暈又疼,像是被打了好多拳一樣,發出抗議的嗡嗡聲,使得她壓根沒法強行撐着身體起身。
下一秒,一隻手從旁邊伸出來,按住了她的手臂。
入目處是一張有些陌生的臉。
男人大約三十來歲,戴金絲邊鏡框,氣質嚴肅凜然,闆闆正正地穿着西裝、打了領帶,不像是來醫院探病的,倒像是馬上要去參加一個重大會議。
他向梁意星自我介紹:“梁小姐,你好,我姓許,是易總的助理。醫囑要求您暫時不要起身。”
梁意星:“……”
許昊不需要她的任何回答,隻是機械地傳達着老闆的通知:“易總說,您一共隻喝了不到六瓶酒就暈倒了,所以你們的賭約失效。”
“……”
“不過,他還是答應替建忠工廠做資金擔保,要求和之前不變,加上梁小姐必須随叫随到,直到他對您失去興趣為止。”
聞言,梁意星愕然瞪大了眼睛。
許昊壓根不管她的表情,還在一闆一眼地繼續說着:“另外,易總認為您不具有管理工廠的經驗,為了防止一些不必要的損失,思垣資本将會派三名專業人員入駐工廠,監督指導工廠後續的運營工作。梁氏之前積壓的化工材料,出口銷售也将由思垣資本的負責人接手。具體的安排都已經寫在條約裡了,合同下午我會發到您的郵箱,請您注意查收。”
說完,許昊站起身,看向梁意星,“您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就先告辭了。還有,易總說,住院費和治療費都算給您的見面禮,已經結清,不用還。”
……
等這個許助理冷面無情地離開病房後,梁意星又緩了緩,才小心翼翼地将放在床頭櫃上的包拎過來。
她的手機不知道被誰胡亂塞在最外面的袋子裡。
翻出來。
按亮屏幕。
時間顯示早上五點二十五分。
……居然已經早上了。
梁意星檢查了一下消息,第一時間回複了榕榆的微信、報了平安。
如今,她父母雙亡,家中也沒有什麼特别親的親戚了,堪稱孑然一身。
關心她情況的人已經不剩幾個,彌足珍貴。
自然不能叫榕榆為她擔心。
隻是,這個點,榕榆明顯還沒醒,并沒有第一時間回複。
梁意星也不在意,收了手機,支起身,将旁邊放着的水喝了。
幹涸的嗓子總算緩過勁來。
隻是宿醉的痛苦未消,腦袋依舊難受。
恰好,這時,門口傳來腳步聲。
護士進來給梁意星檢查吊針,見她醒了,告訴她:“你還有最後一瓶藥,吊完你就能出院了。要是沒什麼事就再睡一會兒吧。”
聞言,梁意星啞着嗓子問道:“護士姐姐,請問我是怎麼了啊?”
那護士睨她一眼,“急性胃出血,應該是喝酒喝的吧。你不知道自己有胃病啊?再嚴重一點,小心胃穿孔咯。”
“啊……”
梁意星怔了怔。
在此前的二十來年裡,她是從來沒有得過胃病的。
想必就是這一陣,偶爾忙得沒空吃飯,或者因為焦慮吃不下,飲食不規律才突然導緻的。
怪不得昨天胃一直不舒服。
梁意星頓了頓,朝着那護士笑笑,“謝謝。”
護士:“不用。先走了,有事按鈴叫我吧。”
……
梁意星又睡了兩個小時,趕在上午拿着藥出了院。
折騰了這麼久,她早就有些饑腸辘辘。但醫囑讓她最近注意忌口,隻好去醫院旁邊喝了碗瘦肉粥,稍微墊墊、暖暖胃。
“叮咚”一聲。
許助理口中的合同,并未等到下午,已經出現在她郵箱。
梁意星掃了一眼,最後一口粥也不要了,立馬抄起東西,徑直往辦公室趕。
這個點,林雪青已經在那個巴掌大的辦公室裡工作。
吳衛人倒是不在。
梁意星顧不上多想,同林雪青打了個招呼。
接着,飛快地跑去辦公桌前,将合同打印出來。
打印機有些老舊,吐紙時,會發出“吱咔吱咔”的聲音,略有些刺耳不說,劣質的油墨味也叫人感覺刺鼻不已。
仿佛等了有一萬年那麼長。
最後一張紙終于落下。
梁意星抱着那一沓合同,遞到林雪青手上,“林律師,麻煩您先看看這個。”
林雪青是個十分漂亮的女人,身高腿長。
在這狹小的地方,着裝依舊保持專業。
但正裝卻也遮不住她豔麗外表内、舉手投足間的風情,叫人看了就覺得賞心悅目。
她的聲音同她的長相一樣,有種别樣魅力,驚訝時,聲調也不會特别高,“小梁總,您是怎麼……”
林雪青一目十行,目光驚愕,瞬間從合同第一頁落到了梁意星身上。
梁意星還顧不上解釋,手機突然在口袋裡震了兩下。
她朝着林雪青抱歉地笑笑,将手機摸出來。
兩條新短信。
來自易霄的号碼。
易霄:【意星,合同拿給律師看過了嗎?】
易霄:【這周末的時間記得空出來。】
梁意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