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燈并不知道，隻是一次正常的露面，便讓一些人動搖了曾經的肮髒想法。

但他從不顧及這些，現在他的目光隻是在尋找一個身影。

他與小風分頭行動，走着走着，卻在不知不覺中，走到了一家包子鋪面前。

那家包子鋪正生意火爆，明明是黑臉大漢的老闆卻露出和藹的笑容迎接每一位客人，隊伍有序，老闆動作也快，并沒有多消耗耐心。

齊燈鬼使神差地想到，馮溪甯曾經說，這家的包子最好吃，這家包子的老闆她很喜歡。

他嘗過，馮溪甯曾帶了七個包子給當時還在大牢中的他。

他覺得那是她的施舍，那是她的可憐，她一定是看到了自己渾身都是傷的狼狽模樣。

但他還是要了，沒什麼滋味的包子，不知道她在誇什麼，他還吃完了。

齊燈走到包子鋪老闆面前，引起排隊人群的一陣騷動。

“這便是齊燈了？”

“是他是他……”

“沒想到真人還真像是神仙一般的容貌……”

“美若天神又如何，買包子不排隊，果然和傳聞中一樣……”

“……”

倒是那位賣包子的老闆，皺着粗粗的眉頭看着齊燈，但沒有任何異樣的眼光，隻是在勸他：“公子若是想買包子，就去排隊吧，保證半刻鐘不到就能拿到熱騰騰的包子！”

但齊燈沒動。

那些要買包子的人更是戾氣上來，說出來的話不堪入耳，但齊燈隻是看向人群一眼，便又看向那包子鋪老闆，開口問道：“我不買包子，我找人。”

包子鋪老闆奇怪，找人上他這找什麼，他這能有？

“公子要找何人？”

“一個姑娘，”他描述，“皮膚很白，眼睛很大很亮，笑起來有兩個酒窩，像是釣魚的鈎子。”齊燈看了一眼老闆手中的包子，“她還很喜歡，吃你家的包子。”

包子鋪老闆沒管那一句奇怪的形容，當聽到笑起來有兩個酒窩，他猛然記起。

這個姑娘他是印象深刻啊。

排隊的人着急要買包子，看見老闆和傳聞中的齊燈聊天便開始打岔，老闆無奈，隻好讓齊燈稍等一下，一邊有條不紊地裝包子遞給客人，一邊同齊燈說着。

“公子描述的那個姑娘，和我倒是很聊得來，但我不知道她去哪裡了。”

聽到這裡，齊燈的眸子暗淡下來。

包子鋪老闆趁着裝包子的間隙看了齊燈一眼，随即說：“不過，今早兒，我倒是看見了她。”

他一個人經營，每天要起很早才能保證開張時的不慌不亂，今早兒亦是如此，但是他朦胧白霧的天色裡，看見了踏着露水來的馮溪甯。

“這小姑娘看起來沒有往日活潑，整個人悶悶的，像是經曆了什麼大事一樣，我問她是不是要買包子，她搖頭，我問她是不是遇見什麼難事了，她還是搖頭。”

“我一個大老粗，實在不懂如何安慰小姑娘，隻能盡說些好聽的話，她也不讓我冷場，我說什麼她都應。最後她終于跟我說，她覺得自己的力量太小了，我不明白她說得是什麼意思，她笑着跟我說不用懂，她就是有些郁悶，說自己要是什麼情的能力再低一些就好了。”

齊燈愣住，什麼情的能力？

他将這句話拆開了揉碎了，細細琢磨其中含義，聯想到什麼皺起眉，生平第一次，他害怕了。

“她往哪個方向去了？”齊燈有些焦急地問，甚至出手擋住了老闆裝包子的動作。

拿包子的這個男客人不滿意了，忍不住罵道：“哎，齊燈你這人除了淫-蕩不要臉之外，現在還學會搶人吃食了？你是乞丐嗎？還是狗？”

這人聲音極大，惹得老闆目光從齊燈的手上，轉到這位男客人的身上。

齊燈直接抓住了比他壯實了一點五倍不止的老闆的手腕，冷冽的視線掃向那個說話的男人，不耐道：“閉嘴。”

那客人被齊燈這種眼神看得心虛。

包子鋪老闆瞟了齊燈一眼，手上裝好的包子本來是要遞給那個男人的，卻在半空中收回了手。

他嗓音粗，不笑的時候看人兇狠：“這位大哥，包子不賣給你了。”

“你憑什麼不賣給我？”男人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齊燈，又看了看黑臉的包子鋪老闆，一下子氣場就慫了。

他再罵罵咧咧，身後的人不滿，前面的兩個人也不看他。

最後他看着周圍看他的視線和黑臉的老闆，灰溜溜地走了。

趕走男人，老闆沖着排隊的隊伍喊：“我是賣包子，不是來聽你們嚼舌根的，若是再讓我聽見髒話，今天這包子便不賣了。”

隊伍裡面安靜下來。

他轉頭又向身側的齊燈說：“我不知她在哪，但是你沿着舊街的方向走，總會找到的。”

齊燈點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