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溪甯的腳步因為小風的話頓住,猛然想起之前自己闖進和園,齊燈看起來非常厭惡她的模樣。
是她無意當中闖入了别人的私人空間,想起自己當時理直氣壯的樣子,馮溪甯難得生出一些羞愧。
馮溪甯默默将包袱放下,坐在椅子上,對小風說:“那就不去了吧。”
小風又說:“公子每日清晨都有去鐘澤廳撫琴的習慣。”
小風說完,馮溪甯就知道她什麼意思了。
“小風,你可真是我的大寶貝!”
馮溪甯語氣誇張,拉近小風在她的小臉上吧唧親了一口,她向來毫不吝啬表達自己的情緒。
小風第一次被人叫寶貝,第一次被人親,腦子混亂了,她感到臉上火熱,雙手捂住自己燙燙的臉,都不敢看馮溪甯一眼。
馮溪甯還不放過她:“小風,你真可愛!”
小風又高興又欲哭無淚。
晚上姐妹倆躺在床上,小風興奮地有些睡不着,二人便開始聊天,小風跟馮溪甯說自己小時候的經曆。
父母雙亡,唯一的姐姐為了養活她去了花樓,被人折辱後生了病。臨死之前将小風送到了聞琴閣,告訴她以後便在這裡生活。
她失去了最後一個親人。
馮溪甯心疼,側過身子将小風抱在懷裡,拍着她單薄的後背。
小風說:“其實我隻是想我姐姐了,我姐姐和溪甯姐姐一樣,是很好很好的人……”小風感受到自己的頸窩濡濕一片,她隻能将小風抱得更緊。
“我一開始很怕公子,也怕這裡的其他姐姐,但是公子和她們都對我很好,公子讓我好好學琴,說這是姐姐對我的希望,時間久了我就不怕他了,他雖然看着冷冷的,卻很好說話的。有一次蘭姨說我不認真練琴,要罰我一頓晚飯,但是公子卻将他的晚飯給我吃了。”
馮溪甯聽到這,深覺齊燈是一個面冷心熱的人。
小說着說着便睡着了,馮溪甯也困了,腦子裡想着明天早上要早早起來将金元寶還給齊燈,迷迷糊糊便睡了。
*
次日清晨。
馮溪甯在現代便喜歡睡懶覺,這個時代沒鬧鐘,她是睡地更加安心,直到小風将自己叫醒,馮溪甯還在做一個滿屋子都是金元寶的美夢。
“啊,我的金元寶……”
馮溪甯還沒睜開眼,便說了這麼一句。
小風站在床邊,奇怪地看着她:“溪甯姐姐,你說什麼?”
馮溪甯猛然睜開眼,找到自己的魂兒之後,把兩腿之間夾着的被子拿出來,坐起身,小風适時将馮溪甯的外衫拿過來,馮溪甯接過,一鼓作氣地穿上。
她回想起自己剛才的睡姿,幾乎占了整個床,不好意思地問小風:“跟我睡是不是……很難受啊?”
小風看着床上被馮溪甯踢得淩亂的被子,低聲說:“其實也不是,沒有難受,就是……就是姐姐你抱我抱得太緊了……”
馮溪甯更不好意思了,讪笑道:“我可能是把你當作……”我的草莓熊了。她在現代有一隻很大的草莓熊,她習慣抱着它睡覺。
“當作什麼?”
“沒什麼。”
……
馮溪甯将被子疊好,突然想起自己今天說好要去還齊燈金元寶的。拿着别人全部身家,還是那麼多金元寶,她怎麼都不會安心的。
*
鐘澤廳在竹園的左側,磅荷花池,依靠假山,廳門中等大小,僅夠入兩個人,是個極其不起眼的地方,也足夠安靜。
馮溪甯沒去敲門,而是靠近門闩,仔細聽一下裡面的動靜。主要是聽齊燈有沒有在撫琴,若是在撫琴,她不好打擾,想等他彈完她再進去。
可是聽到的卻不是琴聲,而是兩個人的談話聲。
“父親病重,想請你去看一眼。”這個男人的聲音很熟悉。
“我沒有父親,張大人在說什麼胡話?”這是齊燈的聲音,什麼張大人?
“去不去随你,話帶到了。”
“慢走不送。”
“……”
後面似乎談話結束了,但是不知道還會不會說些什麼,馮溪甯的第六感告訴她,她可能正在獲取一個非常重要的信息。
但是,在她正準備細細聽,腦子裡在思考的時候,門猝不及防被打開。
還沒來得及去看開門的人是誰,馮溪甯便因為這個倚靠的動作直直地往裡面栽,而那個開門的人本來可以接住她或者是拉她一把,卻閃身躲過,她以一個狗爬式的姿勢摔在地上。
砰地一聲,昭示着馮溪甯并不輕的體重。
馮溪甯忍不住在心中罵髒話,好疼啊媽媽。
張和楚沒想到自己這一開門,一個人就像他砸過來,注意到是一個女子,他更不可能去接了,便眼睜睜看着那姑娘重重摔在地上。
他去看齊燈的反應,發現齊燈正皺着眉頭看地上的姑娘,而這姑娘爬起來,張和楚看見她的臉,立馬想起來這姑娘是誰。
阿猛根本調查不出這女子的底細,但聽說過民間傳聞,看這場面,真跟齊燈有點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