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錢?”樓楓秀幾近崩潰,他掐住他的咽喉,用盡渾身力氣。
“沒錢你他媽去搶啊!”
他終于掄起長刀,刀落血濺,他臉上一濕,終于得到了滿堂靜默。
“樓楓秀!”一聲厲喝響起,那聲音耳熟,如葉落湖泊,風過竹林。
他忍着極大痛苦,倉促捂住湧動熱血的傷口,轉過身,看見阿月。
耳朵轟鳴聲再度響起,激的他頭暈目眩。
樓楓秀覺得渾身青筋暴跳,他極力維持面色,錯開目光。
垂下淌着鮮血的手腕,看向窦長忌。
“砍錯了,我的算麼?”
窦長忌臉色一片煞白,比樓楓秀那正在瘋狂失血的唇無血色的蒼白還要白。
他死死咬住牙齒,手指掐進掌心,勉力撐住沖動。
阿月拆去外衣,闖進場内,纏住他手臂血口。
樓楓秀三天一大傷,兩天一小傷,以至于阿月不得不學會大多數傷損類的包紮技巧。
場中落針可聞,二撂子的眼淚死死卡在眼眶裡。
還是昌叔見多識廣,起身拍了拍窦長忌。
随後,他走上前,斜嘴夾雜着黏膩笑容,上下觀摩着阿月。
“這位小兄弟,眼生的很。”他伸出手,肉眼可見藏着腌臜指縫,似乎想要觸摸阿月任意某處。
樓楓秀下意識動身,打開那隻手,那眼神激起猩紅血性,隐隐帶着殺意的鈎子,昌叔甚至有點招架不在。
“走。”阿月扶起樓楓秀,他準備離開,卻被幾名同僚攔住。
“說讓你們走了?銀子還......”
昌叔一腳給人踹開,似笑非笑道“要賬急什麼,人全都在這趴着呢,得讓人回家啊,手真斷了怎麼辦,我們不是地痞流氓,得講道理。”
窦長忌恍如大夢初醒,面上肉眼可見的扭曲的起來,顫抖着挑起指尖“滾。”
二撂子久久不能回神,聞聲一擦眼淚,扶起老杜就要動身,這時卻被昌叔攔住了。
“乖乖,你去哪呢?”
二撂子一愣,忙道“我,我跟杜爺一起。”
老杜推了他一把“你先去,幫我好好照顧你秀爺。”
“杜爺,嗚嗚嗚...”
“别哭了,我還沒死,快滾。”
昌叔掐住他的肉乎乎的臉“瞧着孩子白白胖胖,哭起來多可愛,剁碎了喂我的乖乖,一定愛吃。”
老杜擠着笑,跪下,磕了個頭“昌叔,他是個傻子,他不配,讓他滾吧。”
阿月攬緊樓楓秀,仿佛怕他掙脫,手中力道分外發緊。
走到場外,在樓楓秀要求折返前,提前拉出二撂子。
“走了。”他對老杜道。
“慢走,再來啊。”昌叔笑着目送。
他追随着阿月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舌尖舔了舔牙,轉身,将老杜提溜起來。
輕輕拍了拍他身上的灰“你真有個好兄弟。”
老杜苦笑“是。”
“可惜了,他沒有。”
昌叔歪了歪嘴,眯着眼道“你知道,堂主還算看重你兄弟,小雞兒呢,也跟他有淵源,我給你個臉。你跟他說一聲,把阿月弄來,一晚上就行,虧損嘛,一筆勾銷。”
男人袒露着發黏發膩的欲望,那神色,跟想要買回阿月做娈童的男人一模一樣。
昌叔男女不忌,最喜歡那些十來歲漂亮年紀裡的少年少女,他毫不隐瞞,從不掩飾。
老杜愣了片刻,笑了起來。
這回真的笑了起來。
他道“昌叔,你還是把我弄死吧。”
昌叔歪嘴一壓,表情立即變了“老子給你臉,你不要?”
“我也想要臉。”老杜是真的覺得好笑,他笑的眼淚都出來了“可我賤命一條,有什麼資格?”
他望向場外月色,想起樓楓秀難以理解,甚至令他覺得愚蠢的偏執。
原來,那是何其珍貴的自由。
“昌叔,你要不就弄死我。但你動阿月,咱倆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