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好時間後,闫帆非常客氣地提出要過來接,但被趙升拒絕了,因為趙青檀覺得還是自己開車過去比較方便。
闫帆承包的魚塘距離他們上次去過的農家樂不遠,他們先去農家樂和闫帆會和,然後跟着闫帆的車到了魚塘那邊。
和那個提供釣魚的魚塘比起來,這邊的魚塘就顯得樸素了很多,根據養殖的水産種類的不同,還分了好多不同的魚塘,就算是養同一種魚的可能也有好幾個魚塘,一眼看過去好廣闊的水面。
趙青檀下車站在魚塘邊,低聲道:“有一種看南方水稻田的感覺。”
當然是那種還沒種上水稻的水稻田,也是平靜的水面,雖然水沒有這麼深,但遠遠看過去其實也看不太出來。
趙青檀有有點想要畫畫了,但他真的不敢,連動筆畫個草圖都不敢,隻能歎了口氣,希望他二哥能早點回來,國家能早點幫他搞清楚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之所以選擇成為畫家,除了家學淵源之外,也是因為他本人真的很喜歡畫畫,讓一個喜歡畫畫的人不能畫畫,真的太難受了。
闫帆并不知道趙青檀的苦惱,聽到他歎氣,以為趙青檀也對水産養殖很有研究的他心頓時揪了起來,緊張地問道:“趙先生,是我的魚塘有什麼問題嗎?”
趙青檀擺擺手,忙道:“不是,我不懂這些,今天就是陪趙升過來,闫老闆你不用管我。”
闫帆明顯松了一口氣,但不管趙青檀肯定是不可能不管趙青檀的,他馬上擺出生意人的招牌笑臉道:“真是辛苦趙先生您特意跑一趟了,這荒郊野外實在怠慢,不過我農家樂那邊已經安排好了,等這邊的事情解決,還請您務必賞光。”
兩人來回客氣了幾句,知道趙青檀不耐這些客套,趙升連忙道:“闫老弟,你剛剛那麼緊張,是不是魚塘出什麼事了?”
闫帆果然被轉移了注意,歎了口氣開始訴苦,“趙老哥,咱們這一行難做啊。都說家産千萬,活的不算,我現在算是體會到了,搞養殖我現在是擔驚受怕,生怕出事,我就血本無歸了。
“你也知道,我們這一塊水多,搞水産養殖的也不是隻有我一個,當然我自賣自誇,我算是這邊搞水産養殖搞得比較大比較好的。但是這養殖業,就怕動物生病,人家養雞鴨牛羊的有疫病,我們養水産有何嘗不是。
“他們養在一個圈舍裡的怕傳染,我們也養在一直池子裡的,萬一染了病,更完蛋。不僅如何,還得擔心水質穩定,甚至以前還發生或缺德鬼往魚塘裡投毒的事。”
闫帆心有餘悸的樣子,提及這些事情,就不由得扯遠了。
趙青檀對這一行确實不了解,就當聽故事了,感覺聽得還挺有趣,趙升見了也不催促,等着闫帆繼續說。
闫帆也意識到自己跑題了,連忙扯回來,滿面愁容地道:“最近附近有養殖戶魚塘裡的魚死了大一片,而且不止一家,好多家都出現了這種情況。現在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是生病了,還是水質出了問題,還是……又有人投毒。”
趙青檀沒想到還真有投毒的事情,道:“如果是投毒的話得報警吧?”
闫帆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道:“如果确定是有人投毒,那肯定得報警,但是現在也沒有證據,隻是有人這麼懷疑,到底是什麼情況不知道。聽說他們那邊聯合起來請了水産專家過來看,也不知道人來了沒有。這也是我着急請趙老哥過來的原因。”
這附近很多魚塘都出了事,就他家的魚塘暫時沒事,現在甚至都有魚塘主懷疑是不是他惡性競争了。
闫帆感覺很冤枉,他也不是第一天在這邊承包魚塘了,他自己就是這邊出生成長的人,這麼多年也沒和其他魚塘主紅過臉,再說了他本來就是這一塊生意做的最大的,他犯得着去做這種事情嗎?
生意做得好好的,他做這種事把自己送進去,他瘋了嗎他?
但另外一方面,闫帆也有點擔心,會不會什麼時候就輪到他的魚塘出事了?
所以這次他着急請趙升過來,雖則确實是為了請趙升幫他看看自己的養殖方法有沒有什麼能夠改進的地方,同時也是為了請趙升來幫忙看看自己的魚塘有沒有出什麼問題。
當然他對趙升也并不是盲目相信,在這段時間,他和趙升交流的時候也不是單純的就吹彩虹屁,也會和趙升交流一些養魚和釣魚的心得,在這個過程中,他發現趙升對水産養殖這件事情非常内行,雖然不知道他具體是做什麼,但學識是騙不了人的。
趙升也懂了闫帆的意思,這段時間也學了些現代知識的他問道:“你檢測過魚塘的水質了嗎?”
闫帆點點頭,解釋道:“我這邊其實有專門的水質檢測設備,因為我這規模比較大,确實怕出事,再加上自己有儀器,所以每天都會做水質檢測,現在的檢測結果一切正常。”
趙升又道:“既然水質沒問題,那至少在水質檢測取樣之前,是沒有被下毒的。不過下毒這種事情,本來也是防不勝防,尤其你這魚塘的範圍又這麼大,也不是封閉式的。你裝監控了吧?監控覆蓋範圍怎麼樣?”
闫帆苦惱地說道:“監控肯定是裝了,但是之前出事的幾個魚塘主魚塘邊也裝了監控,但是都有死角,反正他們那監控沒拍出什麼問題來,我這邊也沒拍到有可疑的人出沒。”
趙青檀聽了,總算明白為什麼那些魚塘主不報警了,這都不是沒證據表明有人下毒了,這根本就是現有證據不支持有人下毒的結論啊。
他不由道:“有沒有一種可能,這根本就不是有人下毒呢?”
闫帆讪讪一笑,道:“确實很有可能,但我這不是擔心萬一嗎?要真的是犯罪分子太狡猾,了解清楚了監控死角,特意避開監控幹的呢?另外我們這魚塘的水也不是封閉的啊,和外面的水道也是聯通的,水會流動,人家甚至未必需要進來下毒。”
趙青檀道:“既然是懷疑有人下毒,那那些魚塘主做水質檢測了嗎?如果是往水裡下毒的話,水裡肯定會有毒物殘留,應該能檢測出來吧?”
闫帆看起來更尴尬了,他摸了摸鼻子道:“這個……水質檢測也做了。但是,這不是擔心時間過去太久,水裡的毒物已經稀釋沖走檢測不出來了嗎?”
趙青檀:“……”
行吧,無話可說。
闫帆說道:“其實我也不是說肯定有人下毒啦,我就是擔心萬一。我已經約了裝監控的商家過來,讓他們給我找個魚塘範圍全覆蓋的監控系統,但這不是商家太忙了,暫時還沒輪到我嘛,就有點慌。”
趙青檀:“……”
有這麼一瞬間,按照既得利益者的角度考慮,他都要懷疑是不是監控商家給投的毒了。
當然這是開玩笑的說法,可能性不大。
趙升默默聽他們說完,才對闫帆說道:“闫老弟,既然投毒暫時是沒影的事情,那我們先去看看魚吧?方便撈一些上來看看嗎?”
“方便,趙老哥你說怎麼做,我都聽你的。”闫帆說着,帶着他們往魚塘邊走去,那邊有工具,他親自動手從魚塘裡撈了一些魚放到了旁邊的大水箱裡,水箱裡還有一些水,進入水中後,魚就有歡快地遊動了起來。
趙青檀坐在水邊看魚,單純的看。
趙升則在水箱變快準穩地抓起一條魚仔細檢查了一下,把你放回裡水箱裡,說道:“挺健康的,你養的還不錯。”
當然他并不是單純這樣檢查一下就算了,還仔細看了魚塘裡魚的種類、養殖的密度之類的信息,又用自己的方法觀察了一下水質,看的差不多才回到岸邊,詢問道:“你平時養魚是不是……”
接着,趙升就好像自己親眼所見一眼,将闫帆平時養魚的方式一一道來,其中甚至包括大概什麼時間喂魚,喂幾次,間隔多久,飼料的大緻配方,有沒有加什麼輔料,用藥的頻率,所用的藥的大緻類型……
詳細到讓闫帆懷疑趙升是不是天天飄在他的魚塘邊看着他的員工幹活,當然這是不可能的,因為像是飼料配方這些東西,就連他的員工也不清楚。
因為趙升用的并不是直接買來的那種飼料,他養殖規模能到這麼大,也是有自己的一手的,祖上就有養魚的傳統,他用的飼料配方中就加入了祖上傳來的一個秘方,而趙升連這個秘密都說出來了。
闫帆聽得眼睛都直了,感覺自己這回是真的遇到高人了啊!
等到趙升說完,闫帆滿臉敬佩地豎起大拇指道:“趙老哥,你這……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就一句話,太厲害了!你這說的真是一點沒錯啊,我剛剛差點想要把我的養殖記錄拿出來跟你說的對一對了,真高人啊,這麼點時間居然能看出這麼多東西。”
趙升在線上雖然已經習慣了闫帆的彩虹屁,但是聽現場……感覺還是有點腳趾摳地的尴尬感,他擺擺手道:“這些都隻是一些經驗的總結,算不上什麼,看多了自然就了解了。”
闫帆卻是不信,他專業養魚幾十年,也沒說總結出來這樣的經驗來,他們這邊的魚塘主年紀和趙升差不多大,甚至比他更大的都有,也沒聽說他們總結出什麼經驗來。
他正想開口勸趙升不要過分自謙,就聽到一個陌生的男性的聲音問道:“這是怎麼總結出來的?”
衆人一愣,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就看到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帶着一群人滿臉好奇和求知地看着趙升,也不知道站在這裡聽多久了,剛剛闫帆徹底被趙升的話迷住,根本沒注意到他們的到來。
此時闫帆認出這個男人身後的那一群人中有不少就是他認識的魚塘主,看來這個男人很可能就是這些魚塘主找來的專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