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瑤回房把自己剛從如意袋裡扔出來的東西,一股腦地塞了回去。
才回來不久,又帶上随身家當,乘雲離去。
整個乾萊,變為了一座空派。
二人先來到了市集,宿瑤想買點吃食路上帶着。
經過探春坊時,卻不見茜娘的身影。
晏庭見她走到酒坊就挪不動步,臉色微沉,“怎麼,還想去?”
這她哪兒敢啊!
去一次探春坊,就要去荒山上呆個十天半個月。
要不是有景玄能給她解解悶,她覺得自己無聊得都能坐在小院子裡敲木魚了。
“害,我這不是恰好看到了嗎。”吓得宿瑤趕緊邁開步子向前走去。
行至成衣坊時,她瞅了瞅自己身上的衣衫,依舊是那日晏庭給的那身衣裙。
好看是好看,就是天天穿一套,審美有些許疲勞了。
加上眼看就要入冬了,準備幾件暖和的衣裳,還是很有必要的。
她擡腿走進去,晏庭在身後默默跟着。
宿瑤在鋪子裡翻翻看看,冬天裡的衣服,就數那脖子上圍了一圈狐裘的天青色鬥笠成色不錯。
宿瑤随口問了嘴要多少靈石,老闆見二人穿着不凡,滿臉堆笑,直誇宿瑤好眼光,
“這狐裘隻要五百靈石,若是姑娘喜歡,四百靈石盡可拿去。”
宿瑤的手正放在狐裘上感受那份柔軟,聽到這話後,默默放了下來,暗搓搓地仔細瞧了瞧,生怕給人摸髒了。
“要了。”晏庭見她局促的小模樣,不忍失笑。
便拿出一袋靈石輕飄飄地放在桌上,就像是在放扶柳的傳音信一樣,漫不經心,自然随意。
直叫宿瑤眼紅得發酸,去一趟酒坊還要擔心被掏空家底的她,此時感受到了來自暴發戶的碾壓。
“還不拿着?”
有人付錢,她瞬時硬氣了許多,宿瑤伸出手輕快地取下鬥笠,套在了身上試了試。
“謝過師傅了!”沖着晏庭眉開眼笑。
“還想要什麼,買吧。”
看她一臉欣喜的模樣,晏庭出手愈發大方。
左右這些靈石他也沒機會用,還不如尋了機會都給她。
這句話聽得宿瑤身心舒暢,沒有絲毫推讓的意思。
開開心心地選了幾套體面衣衫,跟着晏庭繼續上路了。
比他們提前出發的乾萊大部隊,此時已近上清門外。
從乾萊到上清,禦劍需要四五天才能到。
須鳴整整提前了十天出發,倒不是因為他與扈豐的私交有多好。
完全是想在上清多呆五日,順便節省一下門内開支。
等到乾萊一行人抵達上清之時,鳳凰谷與瀛山的人也恰好到來。
他們同樣不是因為與扈豐關系有多親厚。
鳳凰谷是想趁此機會帶着弟子們來春遊,見識一番上清的奇花異草,回去整理一下學習心得,也算是戶外修行了。
瀛山的想着另外兩派都如此提前抵達,自己遲遲不來,豈不像是在擺譜?索性跟着一起提前來了。
四派齊聚,熱鬧非凡。
世人曾為四大仙派編排過一首打油詩,
“玉門金阙連上清,世間正道問瀛山,着手成春鳳凰谷,飲塵眠月誤乾萊。”
上清富庶,瀛山氣正,鳳凰谷善養奇珍善醫人,乾萊就剩下一個窮字。
要說這四大仙派中,誰的地段最好,靈氣最充盈,那定當是上清了。
上清開派先祖,一口氣盤下了三座靈氣最盛的仙山,又移平了其中兩座,用來修建派内居所和修煉場地。
後人陸陸續續置田買地,擴展到現在,四周方圓百裡,都是上清的地盤。
時任掌門的每年壽宴,都是要大辦特辦的。
尤其今年還是一百六十歲的整壽,更是要布置得錦天繡地。
平常人家一寸難求的上好紫緞,從大門到内裡廣場,直挂滿堂。
要知道,從上清的大門禦劍飛至廣場,都得飛上小半會兒呢。
也隻有這偌大的上清,才能同時容下修仙界的全部門派了,場面好不風光。
鳳凰谷的弟子們一身紅白衣衫,挺立如鶴,打眼得緊。瀛山的穿着白色道袍,弟子們一個個氣宇軒昂。
前來迎接的上清弟子們,身着紫黑色錦緞,看上去甚是華貴。
乾萊今日統一穿上了灰撲撲的弟子服,在三派夾擊之下,顯得略微寒酸,弟子們站在人群中突然有點無所适從…
“早知這樣,還不如讓我們穿自己的衣服呢…挑挑揀揀,起碼還能有身兒好的。”
一個小師弟縮在人群裡,不滿地小聲叨叨。
“師弟,怎麼說話呢。這統一弟子服是展現我們乾萊上下齊心的精神面貌。出門在外,把腰闆給我挺直喽!”扶柳嚴肅地看着小師弟,帶着點大師兄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