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伍捂住她的嘴,直視她充滿疑惑的眼睛。
半晌,方聞他開口。
“我要去解手,你跟我一起去。”
淩琰裝作還在睡夢中的不耐煩的模樣,呢喃道:“你不會自己去啊。”
“别廢話。”劉伍的匕首抵在她的腰上。
淩琰揉揉眼睛,摸索着點燃了一截蠟燭,照亮了兩人之間的空間。
木門吱呀一聲打開,在空曠的空間裡顯得十分詭異。
劉伍走在淩琰前面,倆人一人拿了一支蠟燭,木闆被踩出如老人般的歎息聲。
空氣中散發着若有若無的蠟燭燃燒的氣味。
忽然,背後有人道:“你倆幹什麼呢?”
是他們的同夥,那人看上去是被噪音吵醒的,明顯根本沒醒。
劉伍轉過身來,道:“小點兒聲,我們馬上就回來。”
那人沒好氣地回了一句“哦”就轉身回了房間。
這家客棧隻有一間在後院的旱廁,淩琰站在門口等他。
劉伍在門口停下了腳步,轉過身。
“幹什麼?”淩琰問。
他道:“你,和我一起進去。”
淩琰用手指指着自己,一臉驚訝:“我?和你一起進去?男女有别啊大哥。”
“别廢話!”
她隻好照做,掀開破舊的竹簾和他一起進去。
聲音被黑夜無限拉長,淩琰垂眸。
見她不說話,劉伍提上褲子,問:“你怎麼不說話?”
話音未落,劉伍隻覺自己被狠狠推了一把,這一下是用了百分之二百的力氣。
他那小身闆哪受得了這波沖擊,腳下趔趄,下一秒,整個人向後栽去,掉進了茅廁裡。
淩琰快速撿起掉在地上的匕首,在心裡默念了一百遍對不起。
坑裡的人口鼻充滿穢物,口中打罵但又被沉下去。
到底聲音尖細,這下動靜不小。
淩琰剛剛費勁跑到門口就見兩個人從樓上沖下來,他們嘴裡罵罵咧咧。
“這倆人在旱廁幹什麼呢?大半夜的殺豬啊?”
她心中噗通直跳,迅速閃身進黑暗之中,躲在了後院一座酸菜大缸的後面,完全被遮住了身形。
兩個人跑到後院來,聽到劉伍的聲音。
“哎呦我的老天奶,你怎麼解個手還能掉坑裡了?”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躊躇着誰去把他拉上來。
很顯然,兩個人都不想去,因為此時的劉伍全身已經完全被惡臭之物包裹,碰一下大概要洗一個月的手才能洗幹淨。
在坑裡的劉伍快要氣炸了,他“呸”了一口,惡狠狠道:“那女人跑了,她腳上有傷跑不遠,你們快去追!”
“那你怎麼辦?”其中一人猶豫道,總不能讓老大一直泡在糞坑裡吧。
坑裡的劉伍伸出一隻手來,已經接近狂暴狀态:“快拉我上去!”
兩個人站在原地,不知道該不該去拉那隻髒手。
“兩個蠢貨,快點!”
劉伍的每個動作都帶上來一陣惡臭,兩個人忍住反胃,顫顫巍巍地伸出手。
“你他爹的,接好你姥姥的火吧!!”
看時機已經成熟,淩琰沖了出來,用盡全身力氣跑到茅廁門前,一把掀開竹簾,右手中被再次點燃的蠟燭下一秒被平抛出去,啪嗒一聲掉在劉伍所處的糞坑裡。
感謝初中參加的籃球訓練,準頭不輸當年。
【宿主别感謝自己了,快向外跑吧,再不跑,就要被炸得滿身屎了】
系統此時溫馨提醒。
淩琰瘋狂邁着步子向外頭跑去,茅廁裡的三個人還沒反應過來什麼情況,面面相觑。
下一秒,一聲巨響,“嘭”!!!!天空都抖了三抖!
茅廁裡的東西被漫天炸開,如煙花一般綻放。
淩琰跑到了客棧裡,用力把門闩重新插上,側身躲在窗前觀察後院的情況。
隻見茅草頂被炸得高高飛起,如炮竹般沖向天空之後又零零散散飄了下來。
黑夜中難以看清院中的一片狼藉,但是隻要稍微想一下她就忍不住有點想吐,趕緊檢查了一下身上的衣物。
還好,還算是幹淨的,她松了口氣。
院中如下雨一般,到處傳來滴落的悶響,一陣陣惡臭擋也擋不住。
一片寂靜,她不能确定那三個人是不是跑出來了,暫時還不能掉以輕心。
不過,這将是她淩琰人生中濃墨重彩還帶有味道的一筆,她決定将這個秘密永遠封鎖在心底。
說出去,有點丢人。
忽然,外頭被燭火照得通明,淩琰心中一驚。
這附近荒山野嶺的,官兵來的這麼快嗎?她的大腦飛速運轉,想着自己的措辭該怎麼合理一些。
“大公子,就是這家,那個老人說的就是這家!”
“不過,大公子,這味道也......”
“淩琰,你在裡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