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有任何的異動,那人的手段她才領教過,掐着脖子的窒息感,她知道,冷漠陰翳的眼神,他真的會殺了她。
他消瘦修長的手指,敲擊在桌案上。
書香的心也随之上下忐忑,她很想那位主子給她個痛快,起碼不用忍受鈍刀子殺人的折磨感。
書香閉上眼,心一橫牙一咬,就欲咬舌自盡。好歹留個體面,保全遠在老家的老子娘和兄弟。
牙關剛阖上,外頭平安的腳步聲就響起,腳步有些遲疑,且隻有一個男子的腳步。
夫人沒來?書香先是疑惑,後又竊喜。若是夫人懷疑了老爺,那自然兩人會産生隔閡。
若是她能在這個時候,趁機得到老爺的芳心,假戲也能成真。宋母在背後當她的靠山,夫人也得靠邊站。
因此,書香克制住内心的激動,溫柔小意的尋到茶杯,倒了杯溫度适宜的茶水,碎步點點,行走間有着雜亂的香味。
平安摸了一把額頭的冷汗,本看不見老爺的神色,但現在也能感知他的不悅。
他未添油加醋,隻描述夫人的行為。先去老夫人那做了半個時辰,出來時就已神色寡淡,了無意趣,回了竹風堂。
宋餘聽完,這才怒氣稍微平緩。原來她并沒有不在意自己,甚至聽到消息就來尋他。
是他失策,竟然将母親與她不和的事情忘記了。這事母親得到消息,隻會勸她大度,她那般性子着實如此。
宋餘全部心神都放在池年的消息上,這時目光才轉移到身側扮做她五分像的丫環,眉心一皺,就想把她攆出宋府。
隻未免覺得還有些用處,于是按壓下心中的厭惡,冷冷地說道:“你先回去。”
書香眼神發亮,隻要今天不趕自己走。有宋母操作,這個宋府她待定了。走時抻平微皺的裙擺,捏着帕子,來到平安身側時,漫不經心的瞥他一眼,捂着嘴笑着走了。
平安聽清她嘀咕的話,“沒用的東西。”
指桑罵槐,她這個賤蹄子竟敢說夫人。、
“平安,去竹風堂。”
*
青柳馬不停蹄地趕回來,就發現院落各處熄了燈,寂靜無聲。
獨獨夫人的寝室,燈火長明。
青柳有些猶豫,夫人是個要強的性子,最開始處理杜鵑,忍着生理性的不适都要發賣了她,還是回來屋子才嘔吐不止。
這個點,按照往常早熄燈了。看來,老爺這事兒對夫人打擊極大。
最終,她還是推開門,扭捏地走向前去。夫人無人安慰,青柳想着哪怕她是個丫環,總歸能寬慰幾句。
她走近就看見,夫人手肘撐着頭,雙眸間有些神傷,苦澀的笑意不及眼底。
青柳還沒有看見過,夫人這般模樣。容光煥發,姿容明豔才是她常見的夫人。
每日不是尋覓美食,就是尋找樂子。吃飽喝足後,搬把搖椅往樹下一躺,夫人的生活可真真是見她羨慕。
她勸道:“夫人,何必傷懷。不過是一輕浮的婢女,身契回頭與表小姐要過來,還不是任您擺布?”
“就是老爺如此惦記你,定是着了别人的道,這般行事就是膈應您呢。你要是傷心豈不是如了她們的意?”
池年一直在糾結,到底要如何選擇。所謂旁觀者清,青柳看的比她明白。
蒼蠅不叮無縫蛋,宋餘已做出他的選擇。
池年歎息一聲,她也該做出她的選擇了。
她要走,離開這。